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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神宫与神庭之间的关系好像算不上多好,张长老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李子冀淡淡开口。
张法依然还是那副样子,好似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那张脸上和善的笑容:“无论是神宫还是神庭,都是神教一家人,李县侯所言,想必是道听途说的乱语,当不得真。”
李子冀轻轻哦了一声,旋即轻笑道:“既如此,那倒是我胡言乱语了。”
张法摇了摇头:“如何,李县侯可愿卖老夫这个面子?”
李子冀微微笑道:“不敢,既然张长老亲自开口,这是晚辈的荣幸,只不过希望以后神教在挑选人为神侍的时候能够筛选的更仔细些,不要什么口不择言,心性不纯的猫猫狗狗都能坐上那尊神辇,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厕所呢。”
木木掩嘴轻笑。
四周的神教教众和信徒眼里全都生出了怒意,先前李子冀还可以说是占理,现在竟然还敢出言讥讽神庭长老,实在是
神庭长老却好似并不在意李子冀的嘲弄,只是微微颔首:“多谢李县侯,以后若是有机会,大可来神山住上一段时间,圣朝虽不信仰神教教义,可万法皆有相通之处,诵读教经,想必能给李县侯带来不同的感悟。”
李子冀并不否认这个说法,事实上几处道统虽然截然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同走修行大道总会有相通之处,悟性高的人会抓住这些许相通,然后融会贯通。
“也许不用等到以后。”李子冀看着张法:“刚巧我最近有事要去神山。”
张法闻言好像是怔了怔,旋即摇了摇头:“李县侯要来神山,按理来说神教上下应该扫榻相迎,可最近不行。”
李子冀似是不解:“最近不行?”
张法好像颇为遗憾:“神山最近有件要紧事,在未来两月内会封山谢客,所以若是李县侯打算最近去,只怕是没法上山的,不若李县侯静待两月之后再来神山。”
李子冀也觉得十分遗憾:“我对神山的要紧事不感兴趣,只不过我也有件要紧事要做,偌大神山,多我这么一个普通人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张法苍老的面容上似是带着些歉意,轻叹口气:“不行。”
李子冀笑着道:“若是晚辈一定要去神山呢?”
张法看着他,好像有些不解:“两月时间而已,李县侯为何非要急在这几日呢?”
李子冀笑容更浓,然后点了点头:“因为我的要紧事就在这几日。”
张法没有再说话。
李子冀望了望四周,人群早已经散开了一条道路,他对着那名圣朝少女点了点头:“只有你自己在这里?”
少女此刻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今天对她来说实在是难忘且充满波折的一天。
先是被人邀请做什么神女,拒绝之后又莫名其妙被羞辱,然后汝南县侯李子冀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还帮她出了恶气,最终竟然引出了神庭长老这样的大人物。
今天所经历所见到的,实在是足称丰富。
现在听见李子冀问话,少女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插花镇只有我自己,但我就住在百里外的蓝禹城,我父亲是圣朝的使官,在蓝禹城任职。”
李子冀没想到少女竟然还有这层身份,微微诧异之余也更多了几分亲近。
所谓使官,官职并不算多高,按照圣朝朝堂上的品阶大概就是正四品,不高不低,任职在外,主要就是代表圣朝负责和各方势力联络沟通。
每次任期最短都是二十年起步,意味着二十年内无法回到圣朝,所以对于这类官员,李子冀始终是秉持着敬意的。
而且使官在外受圣朝极高重视,一旦出事,甚至就算是病死,圣朝方面都要派人去当地犁地,来历不明的蛋黄都得被摇匀。
插花镇领事眼皮又是一抖,感觉嗓子都有些干哑,他现在已经开始不知道是该骂穆春还是该谢穆春。
谢穆春最后没有强行带走少女?
毕竟若是少女被强行带走,以圣朝对外放使官的重视程度,必定会去神山要人,而且在要人之前,他这插花镇估计得被翻个底朝天。
李子冀看了看四周,然后抬手指了指刚刚负责筛选神女的那两名神宫教士,轻声道:“还请你们现在送她回去蓝禹城。”
他说的话还算客气。
二人却根本没有一点拒绝的胆子,二话不说就牵过来一辆马车载着少女朝着蓝禹城而去。
“走吧。”
李子冀掀起车帘,扶着木木上了马车,然后示意老车夫开始赶路,选拔神女也许以前会很有意思,只不过今天的确没什么意思。
“去,去哪儿?”
老车夫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有点哆嗦。
李子冀道:“神山。”
老车夫一愣:“可是”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就咽了回去,得,东家说去哪儿那就去哪儿。
只不过马车却并没有移动。
老车夫哎呀一声,扬起鞭子在妖马屁股上抽了一下,妖马发出嘶鸣,只是马车依然没有动。
插花镇被誉为神女诞生摇篮,从来都不会缺少名气,而无论是人还是地方,一旦不缺少名气那自然也不会缺钱。
所以插花镇城建非常好,就连地面上铺着的都是比青砖更好的山里石。
这种石头很大,很坚硬,最关键是特别平整,严丝合缝,接连之处不会留下一点缝隙,号称雨水流淌不渗分毫。
这么好的石头铺成的路自然也是极好的。
马车不会深陷,车轮不会别住。
但马车的确没有动。
一道散发着威严气息的屏障出现在了马车之前,屏障上透着神辉,只是仔细去感应就会发现这神辉之中藏匿着浓郁的血腥味。
李子冀掀开车帘抬头看去。
张法正在看着他,那张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和善的模样,他就这么看着李子冀,慈祥的气息同样不复存在。
目光里带着冷漠与血气,像是沉寂万年冰山忽然生出的幽火,还有认真。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