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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纸上轻逸灵秀的字体,陆幼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自卑且内秀的盛棠,她尽量以鼓励为主。
盛棠最近在学八股文,每隔几日,陆幼卿便给她出题,让她写好后拿过来。
制艺题多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选取一句或一段为文题,因此想要作好制艺,对四书五经必定要十分熟悉,这也是为何参加科举的人都要从四书五经入手。
对于制艺的内容,格式都有严格的标准和要求,可以说制艺本身就是在一个框架内戴着镣铐跳舞,盛棠刚学,明显看出文章还很生疏。
不过比之一开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盛棠像个乖学生一样,一脸忐忑地站在下首,等着陆幼卿的点评。
陆幼卿见她这般模样,笑盈盈地冲着她招了招手,先是夸赞了她的进步,然后再将文章中的问题细细点出来。
盛棠听得一脸认真,她若是一开始不明白为何表姐要给她请先生让她读书,那么从她开始学八股文后,她再猜不出来就不合适了。
她的目标近在咫尺,她亲眼见证了表姐通过科举改变了命运,走到了如今的地位,轻而易举地就摆平了她认为的那个‘伟岸’的不可逾越的父亲。
她不想再过仰人鼻息的生活,她要像表姐一样掌控自己的命运,保护自己的母亲。
意识到这一点的盛棠学习得更加刻苦,她不像表姐能够过目不忘,只能勤能补拙。
“好了,回去以后重新再写一篇。”
“好的,表姐。”盛棠乖乖接过她递过来批过的作业,点了点头。
陆幼卿想了想,决定征求盛棠的意见,问道:“年节已过,参加考试的人开始陆续进京,京城的客栈已经人满为患。我有个好友将一处宅院专门改造成接待入京参考的女子,她那里藏书甚多,且有往年考生的试卷,你可想去看看?”
盛棠虽然无法参加此次科举,但是陆幼卿还是想让她能感受一下气氛,并听听她们都在讨论什么。
“真的有那么个地方吗?”盛棠眼睛一亮,她甚少出府,都不知道京城有这么个地方。
她都没有思考,立即回道,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表姐,我想去。”
“既然想去,去同姨母说一声,拿着我的名贴,让府中安排马车送你去,到了那里只需将名贴递上去即可。”
……
正如秦珂之前所预料的那般,长公主登基,且此次科举的主考官乃是女子,确实鼓励了许多女子来参加考试。
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们汇聚于此,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初次踏足京城这片土地,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陌生和好奇。
随着考生数量的不断增加,京城内的客栈住宿价格也水涨船高。有些时候,即使有钱也难以找到合适的住处。
这对于那些家庭条件一般的考生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苏眠没有大张旗鼓,只在顾氏商行的店中贴了告示,那些不远千里前来参加科举的女子看到那封告示后,又询问了一番客栈的价格,犹豫片刻后还是寻着位置找了过去。
她原本很是忐忑,有些怕是骗子,又怕遇到坏人,直到她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明媚娇艳的女子。
有了一便有了二。
“你听说了吗,苏学的资金是由顾家商行赞助的。”
“怪不得她们那般大方,不光免费提供住宿,还免费提供伙食,据说里面的饭菜同采月楼有的一比。”
“我知道,苏学的伙食是工部的秦大人提供的,这么看来,这个苏学的背景不可小觑啊。”
“为什么只招待女人啊,都是考生,怎么还区别对待?”说话的人家庭条件也一般,住宿便花费了他大部分资金,每日的饭菜只能省吃俭用,一听那些人不光有免费住所,又有免费饭菜,不由得嫉妒起来。
“这话说说也便得了,可别去闹事啊!前一阵有些人鸣不平去闹,正巧赶上凤羽卫的李统领在那里,当即被抓进去了,在牢里呆了一夜才放出来的。此后再也没人敢去那里闹事了。”
旁边一个路过的公子哥听到他们几个的谈话,伸出手指晃了晃,插话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苏学最厉害之处在于里面的藏书,藏书极为丰富,且里面的人可以免费阅读。”
说到这里又凑过去,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听说那里面还有往年科举考试的考卷呢。”
此话一出,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可是他们也只敢私下议论,谁也不敢去找苏学的晦气。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不是傻子。
苏学能拿到礼部封存的考卷,就意味着她有深厚的背景,且还不是一般的背景。没看到李南乔李统领都给其撑腰吗。
京城世家中不乏也有参加此次考试的女子,她们知晓苏学中有藏书馆后,甚至也收拾行李住了进去。
苏学的名声就这样慢慢打了出去,在京中参加科举的学子中传扬开来,后来的人都不再去客栈问,直奔此处而来。
当初也确实有家境贫寒的学子寻过来,质问她们为何只免费接待女子,却不接待男子。
苏眠懒得搭理这等无理取闹的人,本想直接吩咐守卫将此人扔出去,谁成想当时李南乔正巧下值过来,瞧见这一幕,当即让人将闹事的人以违反治安管理的罪名关了起来。
苏眠看着板着一张脸甚是唬人的李南乔,笑得开怀。
自从到京城后,李南乔不必再负责苏眠的安全事宜,按理说她们之间并无什么交集,可是李南乔不当值的时候,隔三差五便找各种理由来看她。
苏眠何等聪慧,这还瞧不出李南乔的心思,那她便白当那么多年的宠妃了。
尤其是还有晋阳同顾澜溪的例子摆在那里。
苏眠猜出她心思的那一刻,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惊讶有之,无措有之,也许也有轻微的喜悦。
只不过那喜悦实在过于微弱,微弱到她下意识地忽略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