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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酒卿将凌辱他的士兵全部杀光后,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虞珺卿,让他为了自己要好好活着。
只要他活着,一辈子不原谅自己都可以,想怎么折磨自己都好。
只要能赎罪,虞酒卿做什么都行。
而也正是从那一天,虞珺卿有些疯魔了。
一向性格温良的他好像变得有些变态,他变得心狠手辣,心肠歹毒,处处算计,他将苍生当蝼蚁,喜欢乱杀无辜,他还在府中肆意豢养男宠妓女,并且,虞珺卿好像对她这个姐姐更加依赖了。
虞酒卿能感觉,这份依赖不是来自于姐弟,更像爱人关系。
虞酒卿苦笑一声,声音如常,“珺卿,他性情乖张,心思歹毒,暴虐成性,野心勃勃,他不适合做皇帝。”
白清兰嘴角一勾,“听你一说,我倒觉得他合适。生做帝王,本就要活的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虞酒卿微微摇头,“清兰,你只说对了一半,帝位是冰冷的,可为君者,却要做到恩威并施,以霸道为主,王道为辅。更要以天下百姓为重,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珺卿,他手段毒辣,心思不纯,若他上位,只会有暴政,不会有仁政。”
“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白清兰落下一子,“是了,他确实不适合。但既然是你弟弟,也总得给个机会不是?”
虞酒卿不答反问,“你若要教他,从何教起?”
白清兰嘴角一勾,“纵横捭阖,攻心为上。上善伐交,其次伐谋,其下伐兵。若要教他,就得先问问,他要做贤君还是明君了?”
虞酒卿不解,“何解?”
“贤君治国,不以私害公;赏不加于无功,罚不加于无罪,法不废于仇雠,不避于所爱;不因怒以诛,不因喜以赏;不高台深池以役下,不雕文刻画以害农,不极耳目之欲以乱政,是贤君之治国也。明君治国,而晦晦,而行行,而止止。三寸之机运而天下定,方寸之基正而天下治。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白清兰落下一子,笑道:“明君驰骋沙场,强国安民,他们治国有方,善于谋略,明辨是非,能够以弱胜强,还能让天下归一,百姓太平。而贤君,怜惜百姓,体桖大臣,手无冤魂,心软多情,他们只能为百姓谋福,但不能替国开疆拓土,但仅仅只为百姓,也能流芳千古。”
虞酒卿应道:“贤君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如今虞国改朝换代,所以自是要出一位明君,雪国耻,征天下。”
“我明白了。”白清兰手执白子落下,“这一子,我赌虞珺卿,他一定可以称帝。”
虞酒卿也落下一子,棋子落下时,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眉眼微沉,“我压虞暥。暴政不可长久,骄横残暴,滥用民力,横征暴敛,乱杀无辜,只会自取灭亡。”
“我若辅佐,必要广纳贤才,屯兵屯粮,南征北战,天下一统。使朝堂文昌武胜,使武库兵器充盈,使国库钱粮漫溢,使家国国富民强。既为新君,改天换地,想要天下归一,便要以战治天下。”
“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所以以战治天下,不敢苟同。”
“天下纷乱,列国伐交频频,大争之世,唯论强弱存亡。”白清兰轻笑一声,“战,不一定要刀兵相向,炮火连天,也可以是远交近攻,合纵连横。谋定而后动,先胜而后战。”
“虽有良策强国,天下归一。可若君王暴虐成性,不为百姓谋福,听信佞言,残害忠良,又当如何?”
“得贤者昌,失贤者亡,民心向背,大厦必倾。”白清兰轻叹,“若真有一日,我的所有努力都因他而付之东流,那我认命。至于虞珺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造化了。”
白清兰落下一子,“不过,我还是信他,只要好好教导,定能一改往日秉性。毕竟,人之初,性本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虞酒卿落下一子,“我更认同,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虞酒卿笑意加深,她的目光看向棋盘,眸光灼灼,“清兰,你快输了!”
白清兰看了一眼棋局,满盘黑白,白子已所剩无几。
白清兰眸光微闪,语气平静,“兵家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易论输赢。”白清兰落下一子,瞬间捏转乾坤,死棋变活棋,赢下一线生机。
“垂死挣扎不如早些投降。”虞酒卿目光加深,落下一子,直接切断白清兰后路,“帝王荒淫无道只会让百姓君臣和其离心离德,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所以,白子必死无疑。”
白清兰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二子,便知自己大势已去,以无翻盘之机,她轻叹,“胜固欣然,败亦可喜。此局,虽输不悔。”
虞酒卿从蒲团上站起身,笑道:“你心里的想法我已知晓,清兰,珺卿是我的亲弟弟,你给他一个机会吧。如果他不行,你就去找虞暥,而后将虞珺卿当做虞暥上位时的一块磨刀石,最后替我翻了这天地,毁了这乱世,和虞暥一起,重新打造一个盛世好了。”
石以砥焉,化钝为利。
白清兰一听就懂虞酒卿的意思。虞暥还小,要历经万事,斩遍荆棘,才能站到顶峰。
而若虞珺卿不是明君,那他将会是虞暥生命中最大的一道坎。
以虞珺卿做石,虞暥为钝刀,只要钝刀能在这块石头上磨为利刀,虞暥就能成为一位杀伐果决的明君。
白清兰行了一礼,“得君重托,必不辱使命。”
虞酒卿走到白清兰面前,将她扶起,虞酒卿关心道:“你今日就要走吗?”
白清兰微微摇头,“等你将神仙庙的事处理完后,我再离去。”
“这样也好。我如今没有武功,所以事事只能假手他人去办,但若你在,还能帮我分担一些。”
“我可不白帮忙,我要报酬的。”
“想要什么?”
白清兰灵机一动,毫不客气道:“我要钱。毕竟我出门的盘缠都用光了,现在囊中羞涩,穷的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虞酒卿被白清兰逗的忍俊不禁,她爽朗的笑出声来。
虞酒卿一挥手,芙蓉会意,她立刻走出大门。
良久,她拿着一叠银票和一袋白银走到白清兰面前,白清兰接过后,掂了掂份量,才心满意足道:“多想娘娘慷慨解囊。娘娘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辅佐一事,民女定当尽心尽力,绝不负您厚望。”
虞酒卿行了一礼,“那就多谢白姑娘了。”
白清兰将银票白银递给陌风,陌风将白银和银票小心翼翼收好后,白清兰才行了一礼,“清兰叨扰多时,现今天色已晚,清兰就先告辞了。改日有空,清兰再来找娘娘喝茶弈棋,赏花煮酒。”
虞酒卿笑道:“好,你不管什么时候想来,我都随时恭候。”
白清兰抱拳行了一礼,虞酒卿回了一礼。
芙蓉转身,带着白清兰和陌风离去,两人在芙蓉的带领下,顺利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