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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枝见小翠愣神,偷偷与微娘使眼色,这丫头好似也不是那般榆木脑袋啊,这是有感觉的吧。
吴淼好赖投喂这丫头这么许久,吃食累加出来的情分总算有几分回报了!
微娘心中隐有不舍,也为自家自小一同长大的贴心丫鬟有了良人而高兴,温声道:“吴淼人不错,知根底,你若同意这亲事他求之不得,咱们也不必因此分开多远去。”
小翠脸颊红红磨蹭到微娘跟前,罕见得大眼睛中透着紧张和迷茫,“夫人,吴淼合适么?”
“你可喜欢?”合适与否在个人。
小翠摇头,“奴婢也不知,只是他对奴婢好,奴婢晓得。”
又不是木头,怎会毫无感觉嘛。
微娘想了想缓缓道:“倘若是他定不会欺负了你,他和吴磊都跟着夫君自小一同长大,入军营前派了他二人护卫家中周全可见信重,人品不会差,只居家过日子……”
小两口过日子可不光看人品,还得看感情,惺惺相惜还是相敬如宾差得远呢。
微娘自己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也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如此。
“吴淼好不好得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咱们不急,你慢慢想。”
言罢,微娘看向一旁安静的香枝,拉住她低声道:“你也好好想想,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莫耽误了,吴磊也是好人选。”
吴淼和吴磊配自己的丫鬟很是合适,小翠、香枝余生妥帖,也更能笼络住他二人,可一举两得!
香枝听到主子打算无可无不可的很干脆的点头应允下来,“都听夫人的。”
还是那句话,不过个男人罢了,只要不离开主子身旁,万事都好。
微娘无奈摇头叹息,她家这俩丫头一个憨憨一个冷清,也不知人家吴淼、吴磊二人后半生摊上自家这样的丫鬟后不后悔了。
此事既然有了想法,微娘便不想再拖着了,迟则生变!万一人家男方后悔了咋整,丫头们砸手里了!
“待我好些便去寻娘说和一二。”
毕竟吴淼、吴磊的老娘可是吴太太身边的越嬷嬷和高嬷嬷呢,也得看看人家家的意愿,自家可不是“强买强卖”,也不能上赶着倒贴一般,双方都感觉满意才好!
“夫人……”小翠想同意又有些害怕,从前随口说出的随便哪个都好的话语,今日却有些胆怯了。
微娘招手让小翠坐到身旁,揉了一把那圆润的脸颊,看着她灵动的眼睛,低声道:“怕什么,他不敢欺负了你,有我在呢。”
又对香枝道:“寻他们二人也有些好处,他二人家中是脱了奴籍的良民,你们往后的孩儿出生便是良民,孙儿辈便可读书参加科考,说不得有大造化呐。”
本朝脱籍的奴仆三代后可读书科考,微娘旁的帮不上什么,只能给身边人尽量筹谋。
“夫人,咱们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跟着夫人便好,那些良民还不如奴婢过得自在呢。”
香枝最是明白,她之前的日子过得是何种模样,分什么良民奴仆,能立身安稳吃饱饭最实际!
小翠嘀咕道:“奴婢也不想当良民,只是怕寻的夫君不听话罢了~”
微娘……
香枝……
这丫头竟还想着让男人听她的话?!忒有胆量了!
微娘惊讶极了,这想法谁人教给她的?!她自己都做不得吴莫言的主呢!
“男主外女主内……”
微娘想与丫鬟们说说这为妻之道,哪知——
“找不听话的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奴婢喜欢乖巧听话的。”小翠好似突然间明白了,对自己再好能长久到哪去,还是老实听话的好处大!
微娘和香枝面面相觑,好似——是这么个道理?
小翠又道:“咱们有夫人做后盾,这身份在家里已经够了,那寻个乖巧听话的才不会给咱们闹出乱子来。”
香枝点头。
微娘……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微娘想的头都晕乎了,也或许是那一碗苦药汤子药劲儿上来了,无奈摆了摆手,心累道:“夫人我困了,这事儿先放放吧,待我好些再说。”
香枝、小翠忙上前服侍着微娘躺下,待微娘呼吸平缓熟睡过去,二人才退去了外间守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微娘这咳疾缠磨了半月才好些了,每日三碗汤药喝的那芙蓉面回回皱巴成一团,哭唧唧又泪眼婆娑。
香枝、小翠二人一通熟练的哄,又是蜜水又是蜜饯糖块的往主子嘴里塞。
吴太太能起身后来微娘房中看过几回,即心疼又无奈,生病喝药这事旁人又替不得,渡劫一般只能自己个儿捱过去了,哄劝宽慰几句叹着气离开了。
姜妍儿的身子与微娘一般,缠磨人的紧,高热退去也咳嗽了许多时日才好。
二人病愈后头回见面是在吴太太上房中,难姐难妹都瘦成了一把骨头。
吴太太心疼极了,吩咐时雨通知厨房补身汤水速速做起来,如今不必喝药了也不怕冲了药性,此时国丧一月斋戒也过去了,荤素都不必忌讳了。
这般病中折腾一回,微娘等人也没了旁的心思,只安稳待在屋中窝冬了。
外头大雪纷飞,西北风呼啸,吴家宅子倒是暖意融融和乐安稳。
年关将至,吴莫言一直未曾归家,也未曾给家中人捎回只言片语消息。
微娘从一开始的担忧思念到习以为常过渡的还算良好,后来竟觉得男人不回家也不错,好赖不会被管制了。
小翠就时常这般念叨,时日长了微娘也被同化了。
小翠和香枝二人的亲事定下来了。
病愈后,微娘本打算同吴太太私下提一提,哪知自己还未开口,吴太太倒是先寻了过来。
高嬷嬷和越嬷嬷也一同陪着的,说了许多好话,又有吴太太做担保,这亲事顺水推舟微娘做主便允了。
这个冬日里,吴家关着门也喜事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