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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母,迎春姐姐怎么样!”
迎春眼看就要临盆,她虽不是邢夫人亲生的,到底名义上算是她的女儿,出嫁前的一两年,迎春跟她倒挺亲近的,她多少也体会到一点为人母的乐趣。
这会子提起迎春,邢夫人便道:“昨儿打发人送信,说一切都好,叫我和老爷不要点心。你说说,她是第一次生孩子,我怎么能不担心?听说女人第一胎都不容易,要遭很多罪。希望一举得男吧,在婆家也能挺起腰杆。”
三日后黛玉便黛玉迎春临盆,产下一个女婴,母女平安,心里倒颇为她高兴。
黛玉去参加了孩子的满月礼,发现迎春虽然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趁没人的功夫,黛玉问她半天,她才悄声说:“家里两个嫂子第一胎都是儿子,大嫂子膝下已两个男孩儿了,怎么偏我就…
…”说着就抹眼泪,吸了半天鼻子,才接下半句,“怎么就我生不出儿子。”
黛玉颇无语,语气便有些冲:“你急什么?这才第一胎,谁就敢说你生不出儿子!”
迎春怕被外人听见,急忙摆着手说:“林妹妹你小声点,没谁说我,就是我自己觉得这里难受……”她拍着胸口,“觉得我自己倒霉,从小便事事不如人,就连这,生儿子上,也比不了别人。”
黛玉恨铁不成钢,心里有点堵得慌,但看在迎春才生育过身子虚弱的份上也不好发作,只是劝了一会,最后告诉她:“姐姐别想太多,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总会如愿以偿的。”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想,女儿怎么就不好了?若是她第一胎生个女儿,也一定捧在手心里宠她爱她。陆离若是敢对女儿不好,自己就,就跟他和离,带着女儿回去跟爹爹过去。
临近年节,家家张灯结彩。林府虽然也挂裁缝,贴花纸,但因为年后不久,便是姑娘出阁的大事,相较之下。倒显得过年这件事不那么重要了。就连林如海也不关心这个年热不热闹,而一心扑在准备黛玉的婚事上,力求办得完美、不留遗憾。
黛玉对这个年倒十分期待,期待中又带着几分伤感。这是她在自己家过的最后一个年了,以后再回来,就不能加自己家了,而且娘家。
除夕守岁时,黛玉忽然间就忍不住落泪了。把林如海吓了一跳,黛玉十岁之后他便不怎么抱女儿了,一则女儿大了未必喜欢那样亲近,二则叫丫头们看见传到外头,终归不好。但这一刻,看见黛玉落泪,心如刀绞,他顾不得许多,当即便过去把黛玉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自己心里也一阵的酸涩。
最后父女俩不由得抱头痛哭。
“爹爹,我不嫁了我不嫁了,好不好?”最后黛玉无语哭着说。
林如海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只是摸着女儿的头道:“乖玉儿,听话,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黛玉心里也清楚明白,所谓不嫁了的话不过是在爹爹面前一时任性的胡言乱语罢了。说过随风而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况且她已经够幸运了,还能自己选,多少女孩儿在盖头掀开前连夫婿是高是矮、是白是黑,是不是脸上坑洼长满麻子都不知道。
调整好情绪后,林如海逗黛玉说:“你若是早这样说,为父就不把你嫁出去了,咱招个上门女婿,你就守着爹爹过一辈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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