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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噙修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傅小栀发来的消息，这样的僵持不能持续太久，否则小栀那边迟早会崩开。
楚陌自然也明白傅噙修心里所想，依旧不紧不慢。那张脸上分明看不出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却偏偏被那不着痕迹的城府显露无疑。
那双眸子似乎能洞悉一切，唯有傅噙修从楚陌逐渐泛白的指节上看出他的紧张，面子上的戏份做的再好，也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
这件事情虽被律师那么大肆宣传，可说到底也不过是整个公司内部才知道的事情，消息才散出去不到半日就传进了楚陌的耳朵了，呵呵、说这公司员工都一心向他，是无论如何也让他信不了的呢！
“楚先生觉得来我这里争论这些，很有意义？”傅噙修淡淡道。
“不是有意义，”楚陌摇了摇头：“是有必要。你在打什么算盘你我都清楚，我要管的不是你这算盘的结果，而是你这算盘里需要用到的过程。我不允许有这样的过程发生。”
窗外的月亮像是一只嘲笑的眼睛，静静盯着这些渺小而微茫的人类，明明面对着面，却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算盘，盘算着的是阴暗还是光明、是利还是弊，我们都不得而知。
也正因如此，人类才更为可怕。
韩惠从那间巷子里面出来，鞋面上因为路面的原因沾了些许青苔。这条路除了里面的住户已经鲜少生人再来了，所以一旦走过就会报复似的留下点什么。
方才在屋里的中年男子快步追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犹豫，含糊顿住步子，头也没回的问：“怎么？嫌钱少了？”
中年男子便迅速摆了摆手，意识到韩惠看不到，便又说：“不是，只是我觉得……我觉得这么做实在是不妥……”
“不妥？”韩惠蹙了蹙眉，转过身去，正面看着男人的脸。
那张脸上已经满是皱纹了，一眼看去就是一副老实人的面相。皮肤有些黝黑，但依旧神采奕奕。若是有傅家的老人在，必然能一眼就看得出这人的身份，他手里还握着韩惠方才给出的地址和支票。
“老傅，我以前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都是明白的。”
男子面露难色，说道：“是，是，可这么做，我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啊！”
“不碍事。”韩惠笑了笑，“明天我就会跟他们说，要你回来的消息，你自己回去准备准备，等我电话。”说罢，瞥了一眼周边的建筑，好言相劝道：“你不是没在傅家呆过，知道傅家的待遇。这样的破地方，还是早搬出来为妙。”
“嗳，是。”老傅应了一声。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韩惠说罢转身就走，她不知道小栀会什么时候回去。这样的地方，一刻都不能再多呆。
老傅见韩惠的身影远了，才转身走回去。喉间叹出一口气来，可饶是如此，也不能将心中的郁闷疏散出去。
他是傅家的老人，曾经一直在傅家当差做司机，受了韩惠不少恩惠。也正因如此，才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尽管这要求……
“何必呢，何必呢……”老傅摇了摇头。
家业大了，琐事多了，是非多了，人心不古，他不过是个外人。无权搀和，也无权干涉。
韩惠上车之后拍了拍鞋子上的青苔，那一抹绿色就像印在鞋面上面，怎么都能有着痕迹。
“太太，现在去哪儿？”司机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去吧。”韩惠又是一副娇弱模样，将包里的东西都整放好，吩咐道：“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直接从墓地回了家，哪儿都没去。知道么？”
司机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开车吧。”韩惠把脑袋靠在了座椅后面，闭上双眼。
什么都来了，也什么都走了。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后半生碌碌而过，女人，总得为自己争取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