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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娘子一怔,下意识看向了薛洛。见薛洛没什么表示,便悄声答道:“那婢子名唤玉露,我留了她在后院做事。后来王大姑娘果真差人送来了身契,身契被我收着了。”
“她可曾给你惹什么麻烦?”薛洛问。
方娘子摇了摇头,“刚开始有些刺头,如今倒是慢慢地好了。她对我说,布坊比王家好,也愿意待在这儿。她是个吃百家饭的,无牵无挂。”
薛洛点点头,“那你就留着吧,左右也是个帮手。”
夫妇二人上了马车,薛洛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玄然,“你怎么知道这儿拘了一个王越玥的婢女?那时你可不在这儿,好像过了有一阵子,你才施施然出现的。”
“洛儿,你也太小瞧为夫了。我本就协理三司,皇族高门间的龃龉,多少我也掌握些。何况,王府也有些手段,诸如勋国公府旧部之秘,你不是知道?这织云坊是你的产业,我也是知道的。”
李玄然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让薛洛忍不住调侃,“那咱们永乐王,岂不是要在长兴为所欲为了?”
他一下子想起了伏虎卫和府卫中的暗桩至今还摸不到底,沉默了一下,“再等等。”
薛洛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还真想无法无天了?”
李玄然的凝重转瞬即逝,笑着搂住了薛洛,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将薛洛送到了薛府门口,一回王府就叫来了掠羽,“盯了王家这么久,除了族徽,还查出什么来了?”
掠羽愁眉苦脸,“没有。王家人滑不溜丢,与他们交往的人形形色色,抓不到什么规律。王慧墨有时到别院去,可见的也都是他们家的商户和田庄管事们。”
“他们和冯琛可曾私下来往?”
掠羽摇了摇头,“似乎没有,那冯琛早年受过永宁公主的恩惠,和王家好像没什么关系。说起来,王家可真够狠的,竟然给嫡亲的姑娘下慢性毒药。还不知她能不能活到秋日呢。”
王越玥认罪后,御史台将所有细节尽数汇报给圣上,其中自然包括了冯琛的反常之举。果不其然,冯琛被圣上狠狠训斥,还被罚了俸禄。他如今虽然还坐着刑部尚书之位,可每日夹着尾巴,再也不复之前的趾高气扬。
若是王家与冯琛有私交,那在朝堂之上的避嫌自不必说,可私下并不会直接断联;若是没有私交,那王家只会更加避之不及。
如今永宁公主身殁,圣上忆往昔,兴许会想起宫中的案件。若是他串联因果,误解王家与刑部尚书结党,对王家来说,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说来,近期冯琛在吏部的考核结果十分难看,其中应当有王慧墨的手笔。
王家本就擅长“祸水东引”“落井下石”,这一次不过是故技重施。
想到此处,李玄然幽幽道:“那日我抹了冯尚书的面子,如今总该给人示个好不是?”
“明白,”掠羽点了点头,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去年年末,王慧墨似乎养了一个外室,似乎很得王慧墨的欢心,就在王家别院!”
想到薛洛坚持没要的紫色布匹,李玄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问:“是从哪儿得来的?相貌如何?别院在哪儿?”
掠羽不禁在心中暗暗鄙视了李玄然一下,一本正经回道:“似乎是从晋原带回来的,相貌嘛,也算是美人。别院在南边的晋昌里,就是慈恩寺那儿。”
李玄然不置可否,又问:“今年是什么年份了?”
掠羽茫然不已,“隆庆十七年。王爷,您怎么了?”
李玄然若有所思,“知道了。”他拿起了书桌上一条短短的松墨,“这个呢?”
掠羽神情凝重了起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比想象中要多,恐怕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李玄然将松墨放回了桌上,碰出了“嗒”的一声,“还是继续盯着。另外,提醒祁御史尽快撤人,不要被王家以王越玥之死倒打一耙。”
……
薛洛抱着布匹进了家门后,被告知薛漪在祖母的院子里,母亲也在。
她盘算着自己记挂的事,恐怕不适宜在长辈们面前贸贸然透露,于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晚饭,大伙儿才齐聚了饭厅。王慧墨与李玄然不在,饭厅的氛围又放松了起来。
薛沁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千牛卫的日常,“我现在手下管着百十来人,专门负责掖庭那儿。掖庭那边关着的人,过去可都是大有来头的!可一朝跌落云端,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薛夫人提醒道:“你只好好做你的护卫,可别打探那儿的隐秘,小心引火烧身。”
薛沁点了点头,“知道!去年冬狩被人害过一次,我现在警醒着呢。”
薛漪一听,顿时紧张地问:“三妹怎么被人害了?没伤到哪儿吧?”
众人便将去年冬狩发生的事大致和薛漪说了说,末了,还将薛洛进宫研学时的凶险也一并告诉了她。
薛漪止不住地感慨,“没想到小姑居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在家时,她也只是蛮横了些,不至于染指杀人的事。”
薛沁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眉头一拧,“怎么?她欺负过大姊吗?”
薛漪的脸色变了变,忙笑道:“没有的事。”
薛洛想起了在大理寺大牢与王越玥见面时,她对大姊流露的鄙夷和不屑,恐怕大姊在她身上受的气不会少。
薛洛第一次恶毒地想,王越玥还是死了的好。她若是活着回到王家,还不知生性柔弱的大姊要吃上多少苦头。
用完饭后,三姊妹回到了院子,薛洛抱出了布匹,递到了薛漪的手边。
见大姊有些讶然,薛洛笑着解释道:“下午和王爷在东市,顺便给大姊捎了两匹料子,还是按照你过去的喜好选的。不过,小几年没见过大姊了,不知道如今大姊的喜好变没变?现下长兴的布坊里流行紫色呢。”
“到底是恶紫夺朱,我还是不喜的,”薛漪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面前的两匹料子,“这枫叶黄和海棠红浓郁而不艳丽,我很喜欢。二妹,谢谢你。”
“大姊如今怎么和咱们见外了?”
薛洛拉住了薛漪的手,那双似柔荑的手有些僵硬。可薛洛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今晚咱们三个好好聊一晚上,就像过去在家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