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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殷如歌今夜是为了血刃这个隐卫而闯的他王府,司徒易峥的眼里便又冷了几分。
“想不到殷大小姐对自己的死士感情如此之深,竟为他冒险夜闯我易王府。”司徒易峥紧了紧手心。十年,足以让她的生命里出现比他更重要的人。
也许在她的心里,他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且近来他越发感觉到这一点。尤其是她看他的陌生目光,每多看一次,这种感觉就越深一次。就好像他十年的牵挂,单薄得像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司徒易峥幽深的眸光里耀着犀利的光芒。她本冷血,却对这个死士有别样的感情。
殷如歌低眸看了看手中的纸鹤。将允州母子安顿好了之后,她回府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纸鹤。然其中并没有别的,只有“血刃”二字。
血刃,她身边最卖命的死士。他之所以带着面具,自然是因为他脸上有不可见光的东西。只是这一点,鲜少有人怀疑,因为她并没有让血刃变成她的暗卫,而是光明正大地让他做了车夫,出入都带着他。
如此显眼,最危险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常人虽好奇,久了也便见怪不怪不深究了。可显然司徒易峥并非常人,注意到了常人不在意的事。
“王爷是何时盯上民女的车夫的?”殷如歌清凌凌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波澜。也不知道她对这个血刃,到底是担心,还是不担心。
顿了顿,司徒易峥道:“当日在一品茶楼前,殷大小姐的死士以一人之力从惊马的铁蹄之下救下那三岁孩童,两丈开外身形如电,非常人可以做到。”
殷如歌低眸,原来是那日。当时那孩童命悬一线,血刃若是因此出手而暴露了身份,也情有可原。
“雪庐公子以内力灌注茶杯,阻止了惊马的狂奔,却是常人肉眼不可见的。”殷如歌接话,点出当日旁人也未曾注意到的细节。那只落地的茶杯,属于她的一品茶楼,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当时事发之地距离最近的一品茶楼尚有一段距离,司徒易峥依然能够阻止惨案发生,可见其内力惊人。
司徒易峥,常人眼中的残废王爷,毕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雪庐公子,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可殷大小姐到底不是常人。”司徒易峥轻笑。他原以为没人会注意到那只茶杯,没想到她竟心细如发,那样纷乱的场景下还能看到他飞速而出的茶杯。
若说她没点本事,怕是唬人。
“之后呢?王爷就盯上我家血刃了?”殷如歌追问。
我家血刃?!司徒易峥几不可见地剑眉一皱,黑曜石一样深沉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而他修长的指尖,也猛地缩紧,叫得这般亲密做什么?!
司徒易峥似乎不愿掩饰自己的不悦,便慢悠悠地道:“当日在皇宫之中长廊之外,殷大小姐的死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与本王同时挡下高子全的飞石。如此手速,本王岂能不引起重视?”
殷如歌却对司徒易峥故意放慢的语气毫无察觉,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世人皆言雪庐公子武功盖世,如今更是因为打败款媚而位居风云榜上第三,能有幸被九皇子注意,的确是血刃的本事。只是不知易王特意传了这只纸鹤过来,只写了这样一个名字,究竟何意?难道是想讨了血刃,去做您的暗卫?”
还真是会装糊涂呢。司徒易峥紧紧地盯着如今已长成大人的殷如歌,却每每还是能看到她小时候的样子。她永远,都是这样聪明,机智,滴水不漏。她早知道他在威胁她,否则,如何会深夜前来?
只不过,她还在试探而已。在等他的底牌。她并不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殷大小姐真会开玩笑……”司徒易峥薄薄的唇角勾着高深莫测的笑,又带着一丝莫名的魅惑,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又或者,并不需要去学,因为在她面前,他便会不遗余力地绽放自己的魅力。
“我易王府的护卫何其之多,不必从殷大小姐身边调度。只是这个血刃来历不明,面上还刺着金字……”司徒易峥将话说了一半。而另一半究竟为何,两人自然心知肚明。
殷如歌便知道,司徒易峥怕是真的查到了些东西。
可殷如歌被抓住了把柄,面上却依旧淡然:“王爷不会直接将民女送官吧?”甚至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笑意,当日在街上决定杀死喜塔腊的马的时候也出现过。隔着面纱,司徒易峥也能感受到那笑的危险气息。
司徒易峥薄薄的嘴角勾起一丝愈发轻润的笑意:“殷小姐是聪明人。想要保守秘密,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总要付出些代价不是?若是本王不乐意,莫说是见官,本王自己便是官,有些生杀大权,本王还是做得主的……”
“王爷想让民女做什么?”殷如歌也不磨叽,立刻顺势而问。
倒是反应很快嘛。虽然殷如歌正一步步照着他的计划在走,但司徒易峥剑眉却皱得更深了。因为殷如歌越是配合,就越是证明他的猜测没错——殷如歌对血刃,就是与对别的男人不同!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近来本王在调查新科状元阮一贤,”司徒易峥顿了顿,稳住心神道,“很巧的是,本王发现殷大小姐也在调查此人。就是不知,殷大小姐调查到什么?”
“阮一贤,新科状元,孤儿,其原乡乃是允州葫芦县,自幼父母双亡,被葫芦县的县丞收留;高中状元后被户部尚书高执收做义子,”殷如歌不紧不慢地道,“他虽被尚了驸马,却早已有了妻儿。若是王爷能替民女保守住血刃的秘密,那么民女自有办法让阮状元现形,免公主受祸害。”
“哦?”司徒易峥看着殷如歌笃定的神情,“不知殷大小姐手中掌握了什么样的铁证,又需要本王如何配合?”她既能对阮一贤的情况了如指掌,只怕聪明得早清楚了他的目的。
商界的殷老板,依旧把兵法的知己知彼运用自如。她也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却原来,她的底牌在这里。
“太后寿宴在即,到时候会是一个好时机。”殷如歌简单地道。
“空口无证。这可不是件小事……”司徒易峥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面前的上等梨花木桌案,看着殷如歌的眼中透出一丝丝别样的探究。她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说,民女找到了阮一贤的妻儿,王爷是不是就放心许多?”殷如歌晓得名满江湖的雪庐公子绝不是等闲之辈,若是不将事情挑开,只怕对方无法完全信任自己。
“哦?”司徒易峥倒是有些意外。他的手下都没能找到的人,想不到竟然在她的手里?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也早就在关注这件事?
司徒易峥那般不加掩饰的炙热的目光打在殷如歌的脸上,显然她的提议让他很是满意。殷如歌轻轻地皱了皱冷眉,随即抱拳:“若王爷无其他事,夜深雪重,如歌这便告辞。”
既然谈妥了条件,殷如歌自然不愿多做停留。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司徒易峥看她的眼神不那么一般。就像……
就像盯着一只兴味许久的猎物一般。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司徒易峥亦没有多做挽留,只静静地看着殷如歌转身决然离开。目光里毫不掩饰的炙热渐渐散成不尽的无奈。
她竟半点留恋也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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