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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玄熠领了旨意,恭敬地行了礼后便退出了养心殿。他心里清楚宋砚书回西北军一事可能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康仁帝现在生怕宋砚书得知其父之事后,心生不满,一旦回到西北,便会举兵叛乱。
慕容玄熠抬头望向那漫天飞舞的雪花,片片晶莹剔透,而他的心思却如这纷飞的雪花一般纷乱复杂,他知道,西北军对宋砚书的重要性。
回到靖王府他眉头还是紧锁的,袁鹰见状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疑虑,快步上前,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
慕容玄熠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了吃饭吧。”
袁鹰看着慕容玄熠那明显言不由衷的样子,心里明白他定是有烦心事,可既然他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便应了一声,吩咐下人去端上饭菜。冬天怕饭菜凉了都在厨房温着。
饭桌上,慕容玄熠看似在正常用餐,可心思全然不在饭菜上。
袁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慕容玄熠,你要是心里有事,不妨和我说说。”
慕容玄熠放下碗筷,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关于砚书的事,你也知道,他本就心心念念想回西北军,之前父皇也答应了,可如今西南局势刚稳,父皇便反悔了。”
袁鹰满怀着好奇,不禁问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毕竟,在人们的认知中,皇上应当是言出法随、一言九鼎的存在啊。
慕容玄熠看了一眼周围道,“你们都退下。”
待周围的下人都退下后,慕容玄熠顿了顿才说道:“砚书他父亲并非卖国叛乱,而是父皇不容他。”
袁鹰一脸惊愕,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问道:“你父皇为何不容他?”
慕容玄熠眉头紧锁,缓缓说道:“当年宋将军在西北军威望极高,可谓是一呼百应,那西北军在他的统领下,兵强马壮,对朝廷自然也是忠心耿耿。可父皇生性多疑,总觉得宋家手握重兵,万一哪天起了异心,那便是极大的威胁。再加上当时朝堂上有小人在父皇耳边吹风,添油加醋地说着宋家的各种不是,他心中的猜忌便越来越深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他便借着一个莫须有的由头,给宋将军定了罪,其实哪有什么卖国叛乱之事,纯粹为了削弱宋将军的势力,稳固自己的皇权罢了。
砚书在西南李勇军估计会将此事告知他,当年之事李勇军就是吹风之一,父皇心里就又犯起了嘀咕,担心砚书知晓当年的冤屈后,会凭借西北军的力量对朝廷不利,所以哪怕之前答应了让他回西北军,现在也决然反悔了。”
袁鹰面露愤懑之色,恨恨地说道:“你父皇怎能如此昏聩!为了稳固皇权,竟不惜构陷忠良,这等行径,岂是一国之君所为!那宋砚书得知真相后,岂不更要心寒?他本就心怀家国,一心为国效力,如今却遭此等不公,叫他如何自处?”
“再说了,我始终相信,宋砚书个明白事理的人,他绝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而做出什么对国家不利的事情来。”
慕容玄熠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相信砚书,但我父皇他本就生性多疑,这江山社稷在他眼中重逾一切,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会威胁到的苗头,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慕容玄熠察觉到袁鹰面色不佳,心中知道这位出身军营、性情刚直的女子定然对眼前之事难以释怀。
他连忙出声安抚,语气中带着坚定与温柔:“燕儿,莫要急,我心中自有盘算。待到时机成熟,我定会让宋将军的真相昭告天下。”
包括外祖父之事,也是如此,定要还他一个公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只是眼下还不到时候。
“嗯,我信你。”袁鹰看着慕容玄熠,眼中闪过一丝信任和欣慰。
慕容玄熠温柔地握了握袁鹰的手,随后轻声细语地继续说道:“好了夫人,我们无需再去理会旁人的事情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袁鹰轻轻白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他的早些休息从来都未曾真正意义上地早过。难道这人是铁打的么。
西南那边宋砚书收到了家中的回信,当看到那并不太熟悉的字迹时,微微一怔。
拆开信件,开头的“唔爱砚书”让他耳朵一热,顿时羞的面红耳赤。同时心底那根弦被狠狠拨动,眼中也瞬间涌起了柔情。他知晓这定是母亲故意让秦知初代写的,那娟秀的字迹仿佛带着她的温度,让他一时有些愣神,思绪也飘回到了与她相处的那短短的几日。莫非她对自己……
他赶忙稳了稳心神,继续往下看去,读着那饱含深情与牵挂的话语,细细诉说着家中的点滴,母亲的身体状况、府里的琐事,还有京城近日的一些趣闻,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思念和盼他平安归来的殷切期望。
读到最后那句:“锦书难托思君意,笔下付尽心中情!”宋砚书的眼眶渐渐湿润了,他恍然觉得,原来被人深深思念与牵挂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与温馨。
把信读完一遍又一遍,宋砚书才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入怀中,贴在胸口处,仿佛这样就能离家人更近一些。他走出营帐,望着西南这片广袤却又带着战后痕迹的土地。突然!他好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那笑意里满是对家人的眷恋。思忖片刻后,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身回到营帐内,铺开纸张,提起笔,决定给秦知初写一封信。
此时宋砚书坐在营帐内的书桌前,手中握着笔,却微微有些发怔,脑海中思绪翻涌,皆是想要对秦知初倾诉的话语,可真到落笔之时,那一贯的沉稳内敛又让他写得中规中矩,全然不像秦知初回信时那般热情似火、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