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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沐念娇刚做完一场噩梦，抱着苏嬷嬷瑟瑟发抖。
“嬷嬷，这些都是真的吗？”
“郡主别怕，都过去了。
任何人失去国家和军队保护，遇到弱肉强食，都会经历一些悲惨遭遇。
沐家男人都战死沙场，你爹死里逃生昏迷十年，他们做这些只是为了保护百姓不被犬戎的铁蹄践踏。”
沐念娇不敢回想那张老人的面孔，那令她受尽屈辱的老妇，竟然在鼠卫营向她跪地请罪。
说她是母亲的婢女，苟活到如今，就是为了代母亲对她上一堂课，让她看清现实。
还带了母亲留下的血书，暗黑斑驳的血字像诅咒一样在她脑子里漂浮。
告诉她在认贼作父，提醒她这些年享受的父女情，享受的宠爱与锦衣玉食，都是踩着沐家人的尸骨，母亲的命和所受的屈辱。
叫她如何能接受？
有那么一刻，沐念娇想迎上鼠卫营的机关暗箭，结束这种令她发疯的折磨。
是墨影一次次带她躲过去，一遍遍骂醒她。
愚蠢到听旁人一面之词就中计，连亲自去验证的勇气都没有，就想放弃自己。
对自己如此不负责任，与禽兽有何区别？
只能任人鱼肉，活该被凤玄尘和虞韵玩弄于股掌，被斯图养成傀儡。
你是沐念娇，还是乌娅，重要吗？
做沐念娇，你扛不起沐家枪，上不了战场。
做乌娅，你救不了斯图，也无法给犬戎百姓借来粮食，乱不了朝凤的天下。
空有一副皮囊，你能做什么？
……
苏嬷嬷在，墨影不敢靠近，如蝙蝠趴在屋顶，透过瓦片缝隙看沐念娇落泪。
这么多天了，还是出不来吗？
主上不是来给她看过了吗？
那天在鼠卫营他确实骂得太狠了。
生平第一次学凤玄尘的毒舌，竟是骂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墨影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为沐念娇打破太多界限了，对一个杀手来说，极危险。
就像现在，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儿……
苏嬷嬷给沐念娇用了安神香，将人哄睡后带着所有人离开。
嗤！
还是被发现了。
苏嬷嬷对危险的嗅觉比他还敏锐，墨影认命下去认脸。
“墨左使在国柱府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
墨影不敢和苏嬷嬷多交锋，此人不只是下人，还是沐明阳的未婚妻，真正高深莫测。
“在下来辞行，失礼了。”
苏嬷嬷望着眼前过分出色的年轻人，缓缓让开一条路，“墨左使请。”
孟大人的深意，她乐见其成。
请？
让他进沐念娇的闺房？
素来习惯来无影去无踪，到哪里都来去自如，不被人发觉。
第一次深夜被人光明正大请进门，墨影有些不知应对，特别是他此刻杀手装扮。
“不了，非礼勿动。
请嬷嬷代为向郡主说一声，在下感激不尽。”
“左使客气了，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告辞！”
墨影庆幸自己头脑清醒，没有做错选择，否则他要被苏嬷嬷拿捏住了。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啊！”
苏嬷嬷难得开怀一笑。
暗河第一杀手都学会人情世故了，还是孟大人慧眼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