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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院子里，前不久被淹过淤泥痕迹还印在围墙上，茂密有生机的植物们，此时也露出颓相，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来打理过。
一行人还没进客厅，欧阳海夫妻痛哭流涕，不断闯入大家的耳朵。
“爸，房子不能让他们收走，没有房子，我们一家去哪里住？小宝再过几个月便要出生，总不能一家人出去租房吧？”
“是啊，娇娇说的没错，房东不会让娇娇做月子，洪市的风俗您又不是不清楚。”
在洪市，房东一般不会把自己房子的租给临产孕妇居住，老一辈讲究借死不借生。当年欧阳豪夫妻也是攒到第一笔钱，买了一间小屋子才敢怀孕生孩子。
时过境迁，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欧阳豪和那慧心里痛快极了。
“爸，你出面找小豪借钱，他有钱把咱们家房子赎回来，这样爸你也不必跟着我们租房，老二作为儿子要孝敬父母。”
欧阳豪冷笑走进客厅，某人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好事想不到他，出钱回回都能想到他。
欧阳海夫妻跪在老头子跟前，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别提有多狼狈，老头子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那慧站在客厅门口，俯视跪在地上的夫妻，面带微笑说：“大哥大嫂，你们学历比我们高，我们夫妻能靠自己赚钱买房生孩子，相信你们一定可以。”
欧阳海夫妻从微笑感觉到嘲讽，忽然想起一件旧事，当年他们说过类似的话，没钱生什么孩子。
“你们来了，”欧阳宏缓缓睁开眼，“我的行李收拾好了，房子我也联系好了，等小伊收拾完行李，老二送我们过去。”
跪在地上的欧阳海夫妻彻底傻眼，大叫道，“爸，我们呢？您别不管我们。”
“你们快四十，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小伊我给你们带着，小的你们自己想办法。”欧阳宏转身看着他曾经最疼爱的儿子，语气沧桑地说，“因为给你们过户房子，我和你妈离婚，你们有没有一丝羞愧？”
杨娇撑着欧阳海扶着腰挣扎站起身，一改之前伏低做小姿态，“爸，怎么能怪我们呢？要不是您总说想要孙子，我和海哥也不会怀孕，不怀孕也不会被边缘化管后勤，房子当初您说好迟早是我们的。”
“你妈比我聪明，真后悔当初没听她的，”欧阳宏苦笑，当初在医院还被特意提醒，他以为老大夫妻干不出抵押房子的勾当，最多输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结果被一语言中，“你们俩的工作我舍老脸求人给你们保住了，学校会提供一间教职工宿舍，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他说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精气，还差一年才六十岁，如今看起来像七十多，老了不止十岁。
“爸，住教职工宿舍很没面子，不如我和小娇去照顾您吧？”欧阳海上前扶着老头子的手臂，腆着脸笑道，“和从前一样，经一事长一智，我和小娇保证以后不赌博。”
他可不相信老头子没钱，当了那么多年的校长，他家惯来没有大的支出，想必身上还藏着不少钱，估计是想把他们支开，再买房了。
欧阳宏没有搭理。
欧阳海朝杨娇使了个眼色。
“哎呦，”杨娇手扶着肚子轻声哀嚎，看起来很痛苦，“爸，连小宝都在抗议，他肯定想和他爷爷住在一起。”
“爸，您现在年纪也大了，身边不不能离人，万一出点啥事，家里没人可咋办？”欧阳海急切地说。
欧阳宏面色迟疑。
“爸，家里有一老如有一宝，看我和小娇年轻经验不足，不会带孩子，小宝还是要靠您来教育。”欧阳海趁热打铁，生怕老爷子反悔。
欧阳豪和那慧抿嘴偷笑，一个被窝睡不成两种人，一个胚胎还能知道舍不得爷爷？无非笃定老头子舍不得孙子。
老头子现在看起来不好说话，输掉房子顶多是对老大失望，毕竟是疼爱几十年的儿子，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事情，彻底撒手不管。
和老太太相比老爷子更看重传承，孙子的诱惑力比起失望算得什么。
欧阳宏想了想说：“小宝我可以帮忙带，但是我们还是分开住。”
没办法，孩子已经来了，老大两口子从来没带过孩子，估计连孩子怎么带的都不知道，不能让老大夫妻给毁了，欧阳宏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
“谢谢，爸，我们就只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
欧阳海和杨娇喜极涕泪连连弯腰感谢，只要老头子肯照顾孩子，以后还怕没机会登堂入室。
欧阳豪和那慧互看一眼，结果如他们所料，老头子还是同意照顾孩子。
听了一会八卦，欧阳伊拉着欧阳静姝上楼整理行李，她的行李不算多，收拾起来很简单。一年四季衣服不超过二十件，鞋子只有三双，剩下的都是一些书。
等她们俩提着行李下来，刚走到楼梯口。
“老二，小伊麻烦你继续帮忙照看，等过段时间小宝生下来我再去接她。”欧阳宏跺了跺手杖，语气平静缓和。
凉意从下到上侵袭欧阳伊的脑门顶，全身透心凉，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动的，像皮球被人踢来踢去。她发誓要尽快挣到钱，一定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拥有自己的家，不被人赶来赶去。
“好，”欧阳豪语气淡淡的。
见欧阳伊她们下楼，欧阳豪夫妻帮着将行李送上车，又装上老头子的行李，和小巷邻居告别。
“欧阳校长有时间常回来开开。”
“都是老邻居，有事情吱一声，只要在洪市不管多远，我们马不停蹄跑过去。
将老爷子送到他租住的两居室，稍稍收拾行李后，一家人才返回。
停好车恰巧碰到刘兰玉打完麻将回家，告知欧阳老宅欧阳海回家后一系列操作，刘兰玉很佩服自己当机立断，彻底摆脱欧阳海两个混球。
他们生孩子后，从没接触过家里的柴米油盐，根本不清楚需要花好多少钱，工资发下来只顾自己吃喝玩乐。
导致工作十几年，一点长进也没有，没离婚一堆的烂摊子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