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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感到这些天自家忙的不可开交,过完八月节的那场霜冻很厉害,花枝看到山上和庄稼地很快就变了模样。后梁在没上霜冻前满坡都是粉艳艳的山苏子花,那场霜冻过后,开放的山苏子花朵变的暗黑,后梁上还总是出现成群的野鸡。在村落的上空已经再看不到雁阵,村落的上空还有苍鹰盘旋,它们很少猎获村落农户饲养的家鸡,它们在猎获山坡上和庄稼地里的野鸡。地里的棒子叶和谷子叶全部干枯,它们已经失去当初的绿色。自从那场霜冻过后,早晚变的更加寒冷,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霜冻,清早起来自家房顶上的瓦片子都挂着白霜,秋后强硬的风儿还没有出现。花枝还是随着母亲早晚都穿上带着棉花的薄内衣,父亲和哥哥在早晚寒冷时穿上絮着棉花的坎肩子,晌午时天气有时很炎热,花枝和母亲还要脱掉身上的棉衣,父亲和哥哥下地干活时也很少穿坎肩。
花枝知道父亲和哥哥这几天正忙于割地,割地的共计八个人,他们分别是父亲和哥哥,还有宋叔栓柱子叔叔和吴叔。父亲还从东一棵村落中又雇来了将三愣和赵喜子。虎子和虎子爸还在自家做木活,他们是在安装新建盖房屋的门窗,他们在晌午时还要去往大伙房中吃饭,花枝还知道虎子妈独自在割地,她顾不上做晌午饭总是吃提前准备的简单饭食,虎子只要和他爸做完木工活后,他们都要去帮助虎子妈割地收秋。花枝这几天只管做自家院里的活计和做三顿饭,母亲还要帮助顾大娘在大伙房中做饭,父母和哥哥有时晌午饭要在大伙房中吃饭,花枝就独自在家吃晌午饭。花枝没有去往父亲他们所割地块中观看,父亲说出这几天已经割完莜麦地和荞麦地,他们要趁着没刮秋风前割谷子。虎子和他爸还在自家建盖的新房中做木活,花枝有时去往新建油坊和虎子说话,虎子总是和他爸忙着干活,花枝又帮不上他们的忙,她就没有在他们身旁过多停留,她和虎子说出的话语也就很暂短,她做屋里屋外的活计总脱不开身。
今天母亲离开自家的院落中很早,她要去往场院屋大伙房帮助顾大娘做晌午饭。母亲在离开家门时,她和花枝说出吃过晌午饭回家,她还让花枝晌午只做她自己的饭食。花枝还听母亲说出今晌午吃饭的人多,虎子和虎子爸今天做的木活是最后一天,他们今天就能安装完新建房屋的所有门窗,另外新建房屋那里又多出几人干活,冯大爷今天领着几个人来干活,他们要活泥抹墙和抹炕面,他们要把门窗所有缝隙用砖块和泥巴填平,母亲还让花枝在小灶上烧壶砖茶水,她要把烧开的那铜壶茶水提溜到新盖的房屋前,花枝知道只有虎子和他爸爱喝砖茶水,冯大爷领着的干活人喝凉水不喝茶水。
母亲还让花枝往新盖房屋中几个大灶中添柴烧火,新垒砌灶堂里烧上柴火后,灶堂的烟火就要进入盘好的火炕中,火炕中的烟道只要是过烟火,炕面厚厚的湿泥就会被烟火烘干,因为眼看就要上大冻,湿泥抹出的湿炕面最怕上冻,炕面受冻后就会出现往出冒烟的裂口,新盘垒出的灶台和炕面被烟火烘干后,房屋住人时炕上就没有了湿气。
花枝小锅灶中烧开大铜壶中的砖茶水,红铜壶烧水壶大肚子小口还有个很长的出水壶嘴,花枝知道自家大多都用这把铜壶烧开水,大铁锅烧出的开水没有铜壶烧出的开水干净。冬季时铜壶中的开水总是坐在堂屋中的火盆里,家里人喝开水随时来倒铜壶中的开水,家里来客人时还要喝开水,这个铜壶能装满两大水葫芦凉水。花枝知道烧满铜壶中的水她提着费劲,她烧半壶开水就够虎子和他爸喝用。花枝烧开那半壶开水后,她在外屋的碗橱中找出大茶碗,她用手抓拿铜壶把有些烫手,她就找块毛巾垫上铜壶把,她一只手拿碗一只手提着铜壶走出大门口。新盖房屋周围传来说笑声,秋季大忙季节中碾道和磨房空空荡荡,土路上没有孩子玩耍。花枝在大门口听到木工家什传来的声响,新建盖的房屋前有着干活人的说笑声。房顶上新垒砌的四个烟囱正冒着青烟。花枝走到新建盖的房屋前时,她看出新安装的所有门窗都很严实,窗子下都搭建着木架子,木架子上的大工正在用砖和泥堵窗口。虎子和虎子爸在没有在房檐底下干活,房屋里传来木工家什的声响。房檐不远处有大堆黄泥巴,还有人在房檐下新安装的窗子边际上抹泥。花枝听到他们当中有人喊:“王木匠,你家没过门的儿媳妇给你们端茶送水,你让你的儿子出来接迎她。”
花枝听到这句话感到很难为情,她听出他的话语不拿自己开玩笑,他们总是拿虎子和他爸开玩笑,花枝在干活场地中听到的闲言碎语太多,她并不在意别人的闲言散语。这时虎子从西边的屋门口走了出来,他还迈着急慌的步子前来迎接,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花枝跟前时,他憨态十足的脸上显露着笑意,他下身还沾着木屑,花枝躲避他的目光并把铜壶和碗都递到他的手上。
花枝低声埋怨他说:“虎子,你们爱喝茶水都是周师傅给你们惯出的毛病,惯出什么毛病就有什么毛病,我妈要是不催着我给你们烧水送水,今天这里的干活人多,我才不往这里白送脚印,我就听不到散言乱语。”
虎子说:“花枝,我和我爸这几天干活是喝的热水,我是从家里单提铜壶茶水。你妈是不知道这件事,她才让你给我们送来热水。今天所有活计都要完工,你赶明个再往这里送脚印,房屋里外都不会有个人伢。”
虎子提着水壶拿着茶碗正要返回时,旁边又有人说:“虎子,你能和没过门的媳妇还说上了小话。”
花枝听到虎子只发出傻笑后不再言语,她就对在黄泥堆旁干活的冯大爷说:“冯大爷,我妈让我烧开水就是让你们喝,虎子手贱就先把那壶水先抢过去,你们谁要是想喝热水,你们就让虎子给倒水。”
冯大爷笑着说:“花枝,我领着的这帮干活人好伺候,我们不轻易给东家找过多麻烦。我们给人家修房造屋都要挑水活泥,谁渴谁就趴在水桶边上喝几口凉水。”
花枝不想再和冯大爷他们说话,虎子在外没有站脚就走进房屋中。花枝就想去往屋中看望虎子和他爸干活,她还知道母亲让她往几个大灶中添干柴,她看到新建的房子前边的地面很宽阔,房檐下还堆放着几堆零散木头,它们是安装门窗余下的废料。冯大爷领着的干活人共计有七八个人,他们在窗前木架子上垒砖抹泥的都是大工,为他们递砖递泥的都是小工。花枝从虎子出入的那个门口进到里屋后,她这才看出房屋的内部相当宽阔,房屋中还设置出宽阔的走廊,走廊中还是连接几间宽大的房屋,她转几间房屋后,她还是看到有间大房屋中摆放着大木榨,还有间房屋中安装着石磨。她还是没有听到木工家什的声响,她就大声招呼起了虎子,她听到虎子回话后,她顺着虎子的答应声还是找到他。虎子正在那间房屋的灶堂前添火,她在这间房屋中并没有看到虎子爸,虎子往火灶中添柴的锅台很大,锅台上没有安放大铁锅,安放大铁锅的地方铺盖着大石板,大石板用黄泥铺的很严实并没有跑烟的地方,大灶并没有通向火炕而是通向房屋中设置的四方形烟筒。
花枝有些不解地问:“虎子,你不做木活,你烧起这个没放铁锅的大灶有什么用?锅灶还没有连着火炕,你往大灶添柴烧火就是想看房顶的烟筒往出冒烟吗?”
虎子从灶堂前站直身子说:“花枝,你爸让我们做木活时点着几个大灶,这个大灶是蒸油料的灶台,灶台上的大蒸锅还没有买来,你爸让我先把通向房顶上的烟筒烧干,过几天要是上大冻,新垒的烟筒着冻就不结实,冬季在使用时容易倒塌,冬季中再垒烟筒更费工。”
花枝听不懂他说的话就不再追问,虎子又说:“花枝,还有三个大灶都烧上了火,两个大灶还连着火炕。今天我爸我们俩帮助烧一天,你哥晚上回来还要往这几个大灶中添柴,明天火炕和这个烟筒不干,你白天还要往这几个大灶中添柴烧火。”
花枝还是没有听清虎子说出的话语,她看到虎子爸并没有在场,她不仅想起了刚才别人说出的话语,她不仅质问虎子说:“虎子,你的破车子嘴准是和别人提起了咱俩的婚事,这件事没有明媒正娶就是背灯影的事,我都没有和你递过手巾,我怎么就成了你没过门的媳妇?”
虎子顿时低下头不再言语,他沉默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花枝,这件事是我妈和你妈早就定估好的事,我从来没有在旁人面前说过我正在和你处对象,我在你跟前都没往这事上提起过,我都没敢张口和你说出要处对象。”
花枝不仅追问:“虎子,你爸妈对这件事背后和你说什么话?”
虎子说:“花枝,我妈说在冬季农闲时请媒婆子,我要听我妈的话……”
花枝听出虎子说话不利落后,她就很大怛地说:“虎子,今天在这我就要把话给你挑明,咱们现在还没递手巾,村落里的人都认定咱们俩要订婚,我就成了你们家没过门的媳妇。我听到很多人的闲话后,我就是不想嫁给你都要嫁给你,你要是点头愿意,咱们就在冬季中请媒婆子递手巾。”
花枝看到点头点的很麻利后,她不再过多言语只是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