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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唤她【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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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秦爸爸说她唐漾上,就是她唐漾上。

唐漾往转椅后面坐点,笑得放松:“爷爷。”

秦月满意地正了正对方头顶的发夹。

两人又聊了几句,秦月临出门前想到什么,“对了,”她又走到唐漾身边来,低声道,“我姐说魏长秋和甘一鸣正在离婚,不知道手续什么时候办好。”

唐漾:“离婚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甘一鸣能拿到什么。”

魏长秋会赏他一点,还是……

秦月望着唐漾,用嘴型虚虚吐出四个字。

净身出户。

唐漾微微诧异,魏长秋做事这么彻底?

她和秦月的目光在空中交流。

这时,门敲了三下。

唐漾:“请进。”

范琳琅推开虚掩的门,抱着一堆文件进来:“在聊什么呢,你们好像聊了挺久。”

“秦副在说伦敦的鬼天气,”唐漾半开玩笑地转移话题,接过文件,“这是?”

“信审处这次变动挺大,负责人在动,外面办公室也走了好几个,又新进来好几个,”范琳琅解释道,“顶楼秘书室那边授意下来让我们搞搞团建,活跃一下气氛,时间定的这周五。我在网上搜了一下,写了几个备选方案出来,您和秦副看看怎么安排。”

范琳琅和唐漾相处快半年了,知道唐漾看方案看得比甘一鸣细,所以她写出来的方案也比以前写给甘一鸣的详备很多。

唐漾和秦月浏览了预算、时间、具体内容,唐漾又问了其他同事的意见,然后和秦月敲定了其中一个。

这次,伴随唐漾升职变动的还有甘一鸣“终身不得进入银行业”的先决处分,秦月加入九江专案做辅察工作以及范琳琅填补唐漾空缺,升到副处。

但比起唐漾之前作为管培生落岗,担任专业和技术方面的职责,范琳琅主要分管的是党务和办公室事务这块。

她在这层楼待了快五年,未婚未育,临近三十才等来第一次晋升,神色间难掩春风。

范琳琅平常戴的耳钉低调素白,诸如珍珠一类,今天换了红宝石,整个人的气色提亮了不少。

唐漾注意到了。

正事说完后,唐漾很自然地夸她:“好看。”

范琳琅顺着唐漾的视线把头偏到一旁,她抬手摸着耳钉,犹疑:“真的吗?”

秦月认可唐漾:“好看。”

秦月到信审处伊始,便和大家显得格格不入,不是撕破脸皮或者冷战,而是生长环境的差距。比如其他同事讨论存钱买什么车性价比稍高,秦月拎个包就是一台车;同事们中午点二三十块的外卖,邀请秦月一起,秦月会说自己嘴挑,然后叫悠然居送个下午茶就是一两千。

范琳琅和秦月一起工作几年,秦月和她说的话加起来可能没有秦月和唐漾一天说的多。

这时听秦月也夸自己,范琳琅略显局促地低头笑,眼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信审处团建搞过不少,但一般在周末,工作日搞团建约等于休息,大家这周好像有了一个盼头。

周五早上,唐漾定了闹钟,七点准时起床。

外面天色还没亮开,灰蒙蒙的,她坐在梳妆台前戴好项链,捯饬着那张脸。蒋时延大剌剌地敞着浴袍站在旁边,一边打哈欠,一边朝她包里疯狂塞东西。

湿巾、零食、现金、雨伞……还有糖。

唐漾无意中瞟见,哭笑不得:“我是去团建,去福利院陪小朋友画画,又不是去春游……”

见蒋时延一副“我听不见,听不见”的无赖模样,唐漾边拍脸,边投降:“好好好,你随便装,别太多,我背不动。”

知道她背不动,蒋时延挑的都是必要物品。

可全天下都是这样,小女儿要出门,老父亲东挑西拣,还是恨不得把自己拴在宝贝女儿头顶的蝴蝶结上,跟着一起去。

团建去福利院陪小朋友画画,一方面是出于经费考虑;另一方面,临江城福利院在二环城乡接合处,人少车少空气好,可以顺便踏踏青。

范琳琅前几天就和福利院做好了沟通。

周五上午,同事们坐大巴车抵达时,差不多九点了。

几幢三层小高楼伫立在半山腰,楼里窗帘是柔软的彩色布料,楼外涂漆干净,四周的围墙倒有些年头,“临江城福利院”的“城”字少了提土旁,大门栅栏上覆着一层爬山虎,两旁地面覆着斑驳的白灰。

十几个小孩排在门口,见来人了,整齐划一地喊:“欢迎哥哥、姐姐。”

好些同事都没孩子,顿时被萌到不行。

同事们纷纷拿出给小孩带的礼物,有的同事忘了带,好在唐漾提前安排范琳琅统一买了些。

孩子们稚声稚气地做完介绍后,唐漾和秦月几个跟福利院副院长和照顾孩子的阿姨们碰头——院长在城里买东西,要下午才回来。这些小孩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三岁,大多身体残疾或者有认知障碍。其他小孩在学校读书,他们就从福利院阿姨那学学认字、画画,倒也过得简单开心。

唐漾转头看孩子们,这才注意到孩子们旁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先前没和大家打招呼,现在也是一言不发。

少年个头近一米八,一身黑恤衫,牛仔裤破破烂烂,但不脏。他裸露的左臂上盘着一条蜿蜒的伤疤,右臂文着夸张又不知姓名的植物。

唐漾打量他时,他一只手插兜,一只手玩着火机,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放在唐漾中学时代就叫非主流。大抵少年那副皮囊着实好看,唐漾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是,阴郁。

一个福利院阿姨察觉到唐漾在看他,解释中夹杂着厌弃:“他叫时靳,年底满十六,脾气不好,在学校是倒数,经常旷课、打架、抽烟、喝酒、摔东西。”她凑到唐漾耳边,小声道:“听说还经常和外面那些混混在一起打架,年纪轻轻不学好,你看他手上那条疤,哎哟哟。”

“乱说什么,”福利院副院长喝住阿姨,转而给唐漾换了种温和的说法,“时靳来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确实不太合群。”言语间也有轻微的罅隙。

这种小孩大多经历过变故,没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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