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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很快,便过去了两日。
这两夜,小祖媞一直宿在伏波殿中。头一夜她宿在此处,乃因她生连宋的气,气还未消。后一夜,却是因她对那走错门的女子感到好奇。
女子连来了两夜,来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极强大的昏睡诀。昏睡诀其实不算隐蔽术法,小神仙们施此术时总免不了带出一些紫色气泽。但那被唤作姑姑的女子所施的昏睡诀极高明,整个伏波殿都笼在一片睡意中,却看不出半点施诀痕迹。
女子是来为太子治伤的。
她来的第一夜,小祖媞便知晓了这一点。因那夜女子误打误撞闯入她房中,当随奉她的青年领路带她离开时,小祖媞听到女子轻声低叹:“这青鸟族也忒无用了些,便是随意治治,应当也不会使他伤势更重才是,真不知他们到底是如何治的。”
青年应声道:“便是他们无用,将太子殿下治坏了,姑姑带来的药也定能再将殿下给治回来,姑姑万不必为此担忧。”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外而去。
小祖媞彼时一味装着睡,直待二人离开她床畔,她方微微睁了眼,偏头时她瞧见女子正转出落地罩,一身绿裙,乌发未绾,步伐慢条斯理,自有一种闲适之态。
因怕那二人发现,且既然两人并无害太子之心,反是来为他治病的,小祖媞权衡了片刻,便没爬起来跟去正殿。
昏睡诀笼了伏波殿半个时辰,之后慢慢消散了。
待女子同她小侄离开后,小祖媞前去太子的正殿探了探,见太子无事,方强睁着一双睡眼回房安歇了。
入睡前她分神琢磨了会儿这事,想起了数日前宫中盛传的太子殿下病势渐重的谣言。彼时她还问过天步,天步告诉她这消息是他们放出去的,乃是为了试探一个人的态度……所以说那女子,便是连宋和天步要试探的人?琢磨到此,小祖媞觉得,这事也不用她管了,这多半是三殿下他们计中之事,她贸然插手,说不准还给他们添麻烦。再则,她自觉她此时是在和连宋冷战,那做什么要去管他的事呢?
心中虽是如此打算,到底没抵挡住好奇心,次夜,她还是留在了伏波殿中。她预感那女子是夜还会再来,便提前变作了一只黑蝶,藏在了太子所居内室的雕花窗棂处。
她藏得很稳妥,太子并没有发现她。
因太子不爱宫婢们在跟前伺候,故而房中很是清静。太子自净室中泡完药浴出来,在灯下看了会儿书,戌末时刻,便熄灯安睡了。
太子入眠后,小祖媞又等了个把时辰,终于等来了昏睡诀的气息。
当整个伏波殿皆被睡意笼罩,殿中有明珠渐亮,那女子和她的小侄再次出现了。女子乌发白裙,手中拿了一柄扇子,施施然来到太子床前。这一次,小祖媞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看清女子的模样后,小祖媞屏息了一瞬。哇,真好看!她在心中惊叹。
女子的确是好看,五官之美,令人称绝,尤其那一双眼睛,内眼角微微下垂,眼尾则微微上挑,视物时带着一点春花照水的蒙蒙之感,慵懒极了;而她的气质也很特别,一行一止,皆含着一种慢条斯理的雅致之感。
小祖媞原本还对她带着点防备,一看她长得如此动人,防备心瞬时降低了一半。
女子矮身坐在太子床前,为太子切了片刻脉:“今夜他这脉倒和缓有力了许多……”她抬头吩咐身旁唇红齿白的蓝袍青年,“给他用那颗白丸吧。”
蓝袍青年称是,取出一只玉瓶来,自玉瓶中倒出了一只白色药丸。蓝袍青年倒药之时,女子伸手化出了一只药钵,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到那药钵中,随之递给青年。青年将药丸也投入那药钵中,一边捣着药一边道:“照昨夜所探,其实太子殿下恢复得还不错,说他病势沉重,不过谣传罢了,姑姑照理可以不必来为太子殿下用药了……”
女子拿出了一张丝帕,随意擦了擦指上的血迹:“头是我开的,再来收个尾,也算有始有终罢。”
蓝袍青年笑道:“姑姑这词却用得不严谨,倘要说有始有终,那当初发现青鸟族的小王姬在您去十里桃林求药时,竟误打误撞闯进山洞将太子殿下给捡走了,姑姑就该派我来青鸟族将太子殿下要回去。”
女子漫不经心:“彼时他的伤势也算稳定了,又何必生事。再则你我伺候他好些日了,让他来青鸟族养病,你我倒轻松些。”
蓝袍青年道:“轻松是轻松了几日,可如今姑姑为着太子殿下已连着两夜日行千里了,这可算不上轻松。”
女子便叹了口气:“青鸟族调理他,虽没将他的伤调理得更重,可终究进展得太过缓慢了。倘我不知他调养得如何便罢了,既知晓了,坐视不理也不大好。反正这药也是那时候替他求的,我拿着并无甚用,如今给他用上,助他早日康复倒也好。”又叹,“论医术,同折颜比起来,空山老果然是个废物啊。”
蓝袍青年也叹气:“论医术,谁同折颜上神相比不是废物呢,都是废物啊!”
两人说话间那药丸已捣好了,女子除了鞋,上了太子的床榻,趺坐于太子身旁,右手结了个印伽,开始配合着术法,为昏睡的太子进药。
雕花窗棂后的小祖媞屏住了呼吸。
女子的身份,在她同身旁蓝袍青年的一番闲谈里,已呼之欲出。她十有八九便是太子那未过门的太子妃白浅上仙了。
都说白浅比少年太子年岁大许多,这并不是一桩合衬婚姻,可单从外貌论,小祖媞却觉得他二人简直可称连珠合璧,不能更登对了。
她此前也和连宋议论过,为何白浅救了太子却深藏功与名。彼时连宋推论,说或许因白浅救夜华时并不知他身份,而后知晓了夜华身份,不欲与他有太多牵扯,故而施了计,拱手将救命之恩送给了竹语王姬。
那时候小祖媞觉这推论很是靠谱,还为太子感到难过惋惜。然今夜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小祖媞暗暗琢磨着。
晶石床榻上,白浅已施完了法术,药粉被疗愈的银光裹覆着,完全入了太子体内。但兴许那药性霸道,入体难受,太子的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白浅微微敛眉,探身靠近了太子,伸出三指,切在他左手的寸关尺三部脉上,略探了探,探知到太子无事,她的眉松开了,欲要后退。然这时,他们都以为中了昏睡诀一直在昏睡的太子,却蓦地反握住了白浅欲拿走的手,慢慢睁开了眼睛。
白浅身旁的迷谷仙君惊讶地“啊”了一声。
白浅亦觉意外,她看了一眼被太子握住的手,又看了一眼太子,微微一笑,轻声道:“这样重的昏睡诀竟被你冲破了,着实令人没想到。”
而太子在看清她的脸时怔住了,在她试图将手收回之时,他方回过神来,松开了她的手,有些沙哑地问道:“你是谁?”
白浅听闻此言,微微一叹:“你果然不记得了。”
便在她叹息之时,太子已坐了起来,平视着眼前的美人:“我该记得什么?”美人一笑,暗夜生辉:“我是月前在空桑山下救了你的人。”
太子坐正了,微顿了顿:“当初,是仙子救了我?”
美人左手搭在左膝上,拇指与食指成圈,余下三个手指在膝头上轻轻敲击,感到有趣似的,偏头看着他:“不错。”又道,“彼时在空桑山下的山洞里,你被我救醒时也问我来着,问我‘你是谁?’。我好像也是那么回答你的,我说我是救你的人,然后你问我,‘仙子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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