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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想承认,可堂兄从不说谎。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一点,这场关系中他才是后来者。
裴钰不愿细究这点,又提起难道他能令所有人改口吗?
裴宴书神色冷淡,平声说:“其他人不必,只要你改口就行。”
这样的区别对待令裴钰双眼通红,攥紧拳头,直直追问:“为何单我一人是这样?”
裴宴书平静叙述了一句,神色古井不波:“因为我是你兄长。”
裴钰霎时间哑口无言,那些火气和挣扎好似成了个笑话。
是啊,兄长。
这个身份已经压得他抬不起头了。
到底还是不死心,裴钰抬起头直视他,“那又如何?堂兄,鹿死谁手尚且未知,你太自信了!”
他往裴宴书身后的马车上扫了一眼,顾忌着有崔窈宁在,不敢说得太大声,上前一步,用仅仅够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别说你们俩只是刚定下亲事,纵然成了亲也不算什么,我远比你更了解九娘,她的性子比你看到的更娇气,堂兄,且等着吧,我等着九娘对你失去兴趣的那日。”
青年没有丝毫被激怒,神色平静道:“你说错了。”
裴钰一愣:“什么?”
裴宴书清冷沉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纠正他的措辞:“她不娇气。”
裴钰愣神过后,紧接着生出几分嘲弄之色,想说你懂什么,你才和她认识了多少年,可见着他沉冷的神色又没开口。
“是吗?”裴钰没甚所谓地笑了笑,眼里带着几分挑衅,“等到了那一日,你就明白我的话了。”
裴宴书眼皮微掀,淡声道:“那你就等着吧。”
裴钰见他面色寻常,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心头忽然生出几分挫败感。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好似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动容。
裴钰常被拿来和这个堂兄做比较,厌恶死了他这副任何事情面前都古井不波地模样。
不过很快裴钰就收拾好了情绪,他知道堂兄性子一向如此,没必要过多在意,目光往他身后的马车看了眼,喊了崔窈宁一声:“九…九姑娘。”
他深呼吸一口气,微微吐出,心存侥幸地问:“我买了一些之前你想吃的梅子干——”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裴钰!”
马车帘子又一次被人掀起,这一次下来的是个明媚的少女,崔窈宁站定后沉着脸说:“不要再来找我,这对我,对裴宴书而言都是个困扰。”
她顿了顿,警告道:“若是你一意孤行,莫怪我不念从前的情分。”
裴钰喉咙里一阵涩意,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
不想承认,他们站在一起竟显得那样登对。
更令裴钰心中妒忌的是崔窈宁维护堂兄的态度,他太熟悉她,知道她唯有对亲近的人才会护短。
这其中蕴含的深意他丝毫不敢深究。
他怕再细想下去,连最后的机会都抓不住了。
裴钰低低应了声,没再久留,狼狈地离开了。
崔窈宁收回视线问裴宴书:“他刚刚说了什么?”
裴宴书望了眼细密的雨幕,将伞沿往崔窈宁的方向偏了偏,他没准备替裴钰隐瞒,粗略提了下。
崔窈宁眉头拧紧,有几分不适。
她究竟要说到什么样的程度,裴钰才肯死心?
一次又一次,实在令人厌烦。
真要说那点年少时的情分早在上辈子耗光了,这辈子她没有牵连到裴钰身上已经是难得的事。
她从不是好性子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