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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投票采用的是一人一签,百官依次进入屏风后投票,不记名,得签最多者胜出。
投票约莫进行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再加上点票劳什子的,待到结果交于盛武帝手中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彼时,盛武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端详着手中的纸张,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殿中,群臣屏息以待,安静至极,甚至能听见纸张被风吹动沙沙作响的声音。
盛武帝将纸张捏在手里,缓缓起身看向百官,语气坚定而威严,“投票结果已出,储君考核的优胜者为……”
他顿了顿,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昭王世子,宁云逍。”
答案揭晓,喜悦的、意外的、不屑的、愤怒的,群臣神色各异。
倒是正主宁云逍,表现得无波无澜,一如既往的平和沉稳,就好似宣布的这个答案与他没有分毫关系。
盛武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而后直接将那张写有得票情况的纸张公之于众。
投票的结果几乎没有太大的争议,宁云逍凭借着一己之力,占据了半数得票。
这还不提另外两位的得票中,不少都属于有着家族利益牵扯,真实得票怕是不及宁云逍的三成。
如此成绩,自然由不得旁人置喙。
众人议论纷纷之间,盛武帝已趁这空档,提笔填上了预先撰写好的那封圣旨,交给一侧的卢公公当堂宣读。
“昭王世子,宁云逍,接旨。”
圣旨至,百官纷纷跪下,宁云逍跪在百官的最前方,恭敬垂首:“臣,宁云逍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继承大统以来,素以天下安稳为己任,殚精竭虑以保社稷安定、百姓昌乐。今,朕遵循古训,择良才以继大业,承天命以启盛世。
皇室宗子宁云逍,德才兼备,仁义爱民,修身正己,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另,御史中丞叶怀章,博古通今,熟谙朝政,刚正不阿,实乃名才。今封叶怀章为太子太傅,参议朝政,监督百官,望其勉励辅佐太子。
钦此。”
卢公公高声宣读罢圣旨,宁云逍才抬起了伏叩的身子,双手接过圣旨,身形如松如柏,君子如斯,卓荦不凡。
“臣,宁云逍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公公躬身将圣旨交到了宁云逍手中,这才扶了宁云逍一把笑道:“老奴恭贺太子殿下了。”
宁云逍则恭敬地捧着圣旨,不卑不亢道:“不敢当,望苏年纪尚轻,初入朝堂还有许多不懂之处,需要仰仗各位呢。”
宁云逍这话不仅是回答了卢公公,更是对在场的百官表达了谦逊姿态,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的道理到哪儿都不会有错的。
储君初定,还是落在了这么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头上,纵使百官心思各异,此刻也都敛起了心思,纷纷上前在宁云逍跟前道起贺来。
金銮殿上,倒是许久不曾如此热闹了。
……
再说另一头,相比于金銮殿上的热闹景象来说,福宁宫完全可以用“兵荒马乱”一词来形容。
失踪月余的江璃戈回宫,就似一颗石子砸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旁人都是“惊”,只有江璃戈一人是“骇”。
这些日子以来,江太后真是瘦了整整一圈,身上还带着股子淡淡的药味,连带着头上的白发都多了不少。
松月和风泉两个丫鬟,眼睛一个赛一个的肿,从江璃戈踏入宫门那刻起,眼泪就没停过,数落声也没停过。
蓉慧长公主虽然也气,却好心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帮着江璃戈劝完江太后,劝松月风泉,一张嘴皮子都快磨出了泡来。
可怜江璃戈,被福宁宫里诸人指着脑袋骂了整整三个时辰,不是怪她不知顾全自己,就是怪她擅作主张出宫去。
这次是侥幸捡回一条性命,那下次呢?
哪有次次如此幸运的?
听到最后,便练就了一身“左耳进右耳出”还不忘点头认错的好功夫,以至于传晚膳时,还会忍不住时而点点头。
直到用罢晚膳,天色也晚了,江璃戈才被“特许”回清歌小筑去休息。
纵使如此,还得被松月和风泉一左一右的念叨。
江璃戈正头疼着,摁着太阳穴拐过长廊,迎面险些撞进了一人怀中。
好在,江璃戈反应得快,连忙退后几步,才避免了撞进那人怀里的尴尬的局面。
是宁律扬。
如果江璃戈没记错的话,上次他们见面,还是湖心亭抓奸那日。
一看见是宁律扬,松月就炸了,噌的一下挡在江璃戈身前,厉声呵斥道:“八爷这般走路,又是想诬赖哪家姑娘的名声啊?”
宁律扬被松月骂得脸色一红,尴尬地冲着江璃戈拱了拱手,“抱歉,无心之举。我只是听闻公主平安回京,故而前来探望。”
江璃戈没接话,松月便继续叉腰阴阳怪气道:“哟?我家公主与八爷有什么交情吗?这倒是松月记不得了呢!不过要奴婢说啊,如今八爷家有彪悍的母老虎,便是别人来得及躲着,自己也该自觉些才是,免得届时再闹出什么误会,污了我家公主的清誉。”
宁律扬被松月数落得几乎要无地自容,可挡在她们跟前的脚步还是一步未曾挪开,拱手又道:“那日,楚楚之举的确有些过分了,今日得此机会,我在此处代她向昭华公主道歉。”
呸!什么没有担当的玩意儿!
那日之事明明是他与江楚楚共同谋划的,如今却全部推在了江楚楚身上,还想来江璃戈面前卖个好,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思及于此,松月刚要还嘴,就被身后的江璃戈轻轻一笑给拦了下来。
而后,江璃戈拨开松月,露出了那张宁律扬思念已久的面容来。
“八爷,哦不,如今当称旭王了。”似为了掩饰叫错名讳的尴尬,江璃戈掩唇一笑,又才柔柔地开了口:“旭王,预备如何向我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