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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悔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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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象平稳有力,起伏间察觉不出半点异样,无色无味的毒药,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模样,要解毒必然要等到毒发的那一刻。

可是一旦毒物在体内渗出,她腹中的孩子必然要受影响。

萧安然深深的闭起了眸子,没想到她重来一次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竟然跌倒在了暗沟里。

如果腹中的孩子保不住……

牙关紧咬,脸色一点点的苍白,冷汗在一瞬间爬满了脊梁,无助,失力,她已经许久许久不曾经历过这种感受。

总是有人为难也好,自她重生以来一路也称得上顺畅,可眼下却落得个如此的地步。

若是她没有把师父留下的那枚保命的药送给秦川,或许腹中的孩子还有一救,可是萧安然心里清楚的很,哪怕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用那枚药丸去救秦川的性命。

很简单,若仍旧落得如今的地步,她腹中的孩子哪怕有药丸保命也不一定能完好无伤,可是那丸药确实切切实实的救了秦川的性命。

自然,李同舟给的那些外伤用药也起了极大的作用。

要她放弃一个岌岌可危的人来保全因为自己疏忽而性命垂危的尚未出世的孩子,萧安然做不到。

她十分清楚自己做不到。

说到底,哪怕历经了背叛,重生归来萧安然仍旧是萧安然,哪怕她的大脑溢满了仇恨,可是心底里的那个她,仍旧是那个对世界充满了期待的人。

若是没有这一份热忱,她又要如何在那些苛责和磨难中成长起来呢?

单凭仇恨吗?

扪心自问,知道最后一刻明白自己被背叛之前,萧安然心里真的恨吗?

她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多恨,那时的自己或许更多的是疑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是不是自己生来就不讨人喜欢。

知道最后一刻,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意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她也从未升起过灭世的想法,她只想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罚,而不会牵连无辜之人。

或许在冥冥之中萧安然和萧云崖的内心是一样的,一个为了家国耗费了自己大半的人生,而另一个同样的见不得世间疾苦,更见不得无辜之人所受牵连。

那个被束缚于高阁之中的小姑娘,或许也会望着晴空感慨春日的美好,也会看着落叶哀愁秋日的孤寂。

她本该是那样的,像一个真真正正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天真,一样的对世界所有未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和幻想。

命运或许就是这样的无常。

它戏耍着所有对它抱有期待的人,一如给了萧安然重来一次的机会,然后毫不费力的将她重新打入尘埃。

惨然一笑,嘴角的笑意泛着苦涩,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日比一日清晰可见,那层层儒衫堆叠下藏着的是她期盼了许久、错爱了多年的真正的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上一世母子无缘,这一世难道她们仍旧要就这样错过吗?

轻视一个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仍旧相信那所谓的不伤及无辜的可悲的话语,自不量力的去掺和那些明知不会有善终的事情,妄自以为自己也能够搅动风云。

落得如今的地步,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秦川的危在旦夕,连郕戟毫不客气的指责,明明早有先例和告诫再前,可她还是做了。

能够三言两语劝人向善的,那是神明而不是人类。

可是明白一切之后又能如何?为时晚矣。

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心底的一阵阵抽痛,萧安然失力的坐在马车旁,丝毫不顾及飞扬的尘土,两片薄唇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阵风吹过,香气散去后众人开始渐渐清醒,醒来的人看到她靠坐在地上皆不明所以的投去一样的目光。

秦川看到她的样子急忙替她挡住众人打量的视线,伸手想要将她拉起来,一低头却看到了两行清泪。

“萧,萧姑娘!”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安然,那双永远燃着烈火的眸子竟然就那样暗淡了下来。

混沌的大脑容不得他过多的思考,迷药的后遗症带来的剧烈疼痛似乎想要将他的大脑撕裂。

秦川自己也想撕开自己的脑子看看方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一个恍惚的时间萧安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印象里那个永远充满了活力的女子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刀空壳呆坐在自己面前。

平日里哪怕他总觉得萧安然没规没矩又总是和自己斗嘴,可是秦川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条命还能保全到现在,萧安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倒转过来,如今轮到萧安然这样,他却束手无策。

无力感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恐慌。

“萧姑娘!你先起来!”秦川不由分说的抓住萧安然的手腕硬生生的将人拉了起来。

他知道萧安然怀了身子格外的小心,当着众人的面他知道不能唐突,可是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哪里容得到他多思考什么。

顶着众人的目光和剧烈翻搅的大脑,秦川用尽了毕生的温柔轻手轻脚的将萧安然抱上了马车。

玉灵儿!一定是玉灵儿!秦川的思绪刚刚理清,混沌又一次席卷了他的神智,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至少不能停在这里。

萧安然帮了自己这么多次,这一次,至少这一次,他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驾!”马鞭高高扬起,马车加紧了速度冲向人群,人群在慌乱中散开,不自觉的给他们留出了一条通路。

秦川瞪着猩红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生怕再出什么异样。

马车内的萧安然仿佛仍旧未能醒来,漆黑的瞳孔也开始变得苍白。

一截藕臂露了出来,无力的垂在身侧,红绳也半挂在手腕上。

一颗亮晶晶的珠子随着投进来的阳光一阵阵的反着微茫,偶尔有那一两束光照进她的眸子。

瞳孔微微颤动,很快又消散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