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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汗从成才的脸上滑了下来，落在枪身上，他根本无暇顾及了——是没察觉到。
秦关月嘲讽地笑了一声，眼睛却看着许三多眼里跳动起来的某种光亮。
她隐藏起自己话语里的期许，再开口，变得冷漠、疏离又讽刺，“许三多，你太弱了，不是当兵的料。现在就放下滚蛋！你以为班长护着你就万事大吉了？你会拖死他的！”
“成才，自由射击。”
成才开始按照某种频率点射，平静地扣动扳机。他屏着呼吸，眼里只剩下了目标靶。
成才直面着强光，忍着不适，没有眨眼，一下一下扣动扳机。
“…我不滚蛋！我是那块料！我…要为了班长！…我会玩命！班长…不能走！”许三多爆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虽然话语破碎得不成样子。
但他的声音近乎带着哭腔了，嗓子都吼破了。
“72环。”报靶的声音传来。
许三多挣扎着用力地抓着那把枪，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举起来、抬平，像是抓紧了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一大早高城和秦关月就往团部跑，上报月底考核成绩和提交训练计划。
自从有了秦关月这个连副以后，高城很多事都不用自己动手了，比如做笔记。
在这么多军衔在她上边的人面前，秦关月只有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坐得端端正正地听，根本不敢开小差。
秦关月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下会议的重要内容。
等所有的事都办完了，也快中午了。
秦关月和高城搭了三连长的顺风车，回连队食堂吃饭去。
秦关月昨晚失眠了没睡好，此时正靠在车窗上补觉，跟随车的摇晃，不住地点头。
高城坐在后座另一侧翻着各班的成绩单。
车里安静得很，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因为车一路上颠簸着，秦关月也没睡好，在梦里面皱着眉毛。她梦里是许三多冲她使劲哭，说得什么也没听清。
她递过去一张纸，准备给许三多擦那糊着泥土和眼泪的花脸。然后梦中的许三多突然变成一只花脸老虎伸着爪子朝她扑过来。
梦里的秦关月凭着本能反应，使劲往后一窜。对应的就是现实里的她浑身一震，往后一弹，脑袋就砰的一下撞到了车顶。
高城看着马上就要到连队门口了准备叫醒她，哪知这手还没落在她肩膀上，就给她吓得惊醒了。
这一下动静可大，这声跟炸雷一样。
给高城都看愣了，“你你激动啥玩意儿？”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好笑，又想使劲憋回去。
得亏还带这个帽子，不然这个力道非得给她脑门撞个大包。
秦关月迷迷瞪瞪地睁眼了，一秒进入警惕状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入眼的就是高城一张憋不住笑的大脸。
高城转过头忍了又忍，还是乐出声了，“你这……干什么这么大动静，我还寻思着车胎炸了呢！”
这下换秦关月不好意思了。
她有点气急败坏，带着点起床气，炸毛了，“没见过人做噩梦啊？！”
于是高城乐得更大声了。
这下秦关月的睡意被吵得是一点也没了，她看着高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扭过头不看他了。
“嗯？这就不理我了？”高城笑够了，拿着登成绩的本子凑上去，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高城拿本捅她，“还不理我？”
本子尖戳到她腰间的痒痒肉了。
秦关月倒吸一口凉气，有点破防了，“连长，气着呢，别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