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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七连要被打碎了重建。
她还是什么也没能改变。
字节开头就是洪兴国的名字，改任c团九连指导员。
下面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名字，后面跟着一串调配的单位。
连办内，高城的手迟迟没有落在纸上，只是直愣愣地看，像不认识字了一样。
高城终于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翻页声像是某种倒计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凉透。
连办里最终只剩下翻页声和呼吸声。
秦关月的心早已经一片冰冷了，她看得清楚，高城的手在发抖，指导员皱着眉头。
洪兴国有点茫然地伸出手，被会意的高城塞了一支烟，他点火的时候点了好几次都没打着。指导员的手和嘴一直在抖，抖得差点抓不住打火机。
他将手里的烟揉成了一团。
洪兴国这个时候还能语调平稳地宽慰，“就当是换了个天地重新开始……”他的话语停滞了一下，好像在思考，有点语无伦次，“都是七连的尖子，过去不会不受待见的。”
“对、对对，我们七连的士兵都是最好的。”秦关羽也结结巴巴地接话，她也试图显得自己很正常很能顶事，“七连只是改编，不是取消番号。”
窗外的红色连旗无风自动，看起来依旧很威风，只是再没有那种锐气了。
高城背着手站在窗前，以往那座像山一个挺拔骄傲的身影，这一刻好像突然有些摇摇欲坠了。
“这三十几个人，不能送，都得悄悄地走。再搞个欢送会，军心非乱了不可。”洪兴国沉声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高城嗯了一声。
秦关月在这种氛围下，完全开不了口，眼里只有心痛。
她突然想到了在军校学习的史今。
还好史今不在。
“再见的时候，我们可就是对手连队了。”洪兴国笑了一声，试图缓和气氛，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以后多找时间聚聚。七连这回考核成绩可都过关了，还有上回山地演习的成绩。还好那些兵都留下来了，没复员的，这可是好事……”
终于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声音低得几乎是自说自话，“我和去炊事班说，虽然不能送，但也让他们走之前吃顿好的。”
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拧了好几次门把手才拧开门。
高城依旧背对着他们，声音有些哑，“老洪，明天他们得麻烦你了。”
洪兴国没回头，“嗯。”
秦关月的心一直在阵痛，像是被一把刀子慢慢插进心脏，深入骨髓的痛。
但是她面上不显，这样的时候总得有人站出来顶住，把这一切情绪嚼碎了咽进肚子里，然后挡在所有人面前。
高城的字典里没有屈服这个词，好像从来没有他扛不住的事。有事，他扛着。有扛不住的……扛不住也得扛，他咬着牙死命扛。
那道窗边的背影恍似老成持重。
秦关月很想告诉他，我也能替你扛，也想替你扛。
他们两个本质上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死犟。
高城就是座大山，永远是可靠的，风吹雨打不会倒，遍体鳞伤也不会倒。
但是你很累吧，连长？
沉默着的高城终于吐出的第一句话，语气很平缓，用着陈述事实的语气，说着一件不该他抱怨的事，“他们要拆了我的连队，分了我最好的兵。”
但这是命令，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
“钢七连没有散。”秦关月认真地说，高城的视线终于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