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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老僧哈哈大笑起来,有些得意。“我看你包裹中有些吃的,拿出来让我尝一尝,咱俩就扯平了。”
李季安连忙拿出所有口粮。烙饼、馍馍、牛肉干、干果。
老僧吃了前两样,口感很差,于是让他们全部收起来。
“太难吃了,她好歹算个公主,又不是修行者,你就不会弄点人吃的?”
“这算好的了。”宋宜嘉想起烤老鼠、刨草根,有些反胃,“起码还算是粮食。”
李季安不好意思地笑了。
“会使刀吗?帮我剃剃头吧,好久没剃了。”老僧说着,坐在一块小石头上。
李季安拔出横刀霜华,有些为难。
“干什么!”老僧怒骂,“我叫你剃头!剃头!不是砍头!”
“我只有这一把刀。”
老僧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巧短刀递给他,闭上眼睛。
李季安把自己的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吹口气,毛发立断。
他打湿老僧乱糟糟的头发,小心用刀。
头发不断掉落,逐渐露出九颗戒疤。
李季安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刮了好几遍。
“好了!”老僧不耐烦地说,“剃头而已,你要磨镜子吗?”
宋宜嘉掩嘴而笑。
“我要去洗个澡,”老僧站起来,抖落衣服上的头发,“刀送你了,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李季安来不及道别,老僧已消失不见。
李季安把房屋打扫干净,把门合上,对着房屋磕了个头,扶宋宜嘉上马。
河里的老僧心有所感,顿了顿,继续搓身上的泥垢。
“他是谁啊?”
“不知道,以后去问问师父。”
“他怎么眨眼就不见?”
“类似于缩地成寸,但是要高深很多。他是在天地元气间穿行,就像风一样,来去无踪;甚至可以创造一个自己的小世界,不受天地元气的约束。”
“你会吗?”
“不会。”
俩人的声音渐渐飘远,只剩一座低矮的石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有风吹过,石墙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呼啸,呼应着房后树梢的摇晃。
宋建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的宋宜嘉在他膝头爬来爬去,把他弄得很痒,父女二人咯咯笑。正开心的时候,她突然拿出一把刀,把旁边的宋泽浩捅了个对穿。
“泽浩!”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来,觉得胸口有些痛。
近侍太监看着他满身的汗,惶恐不安。
他走到窗前,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凉风习习,吹起他的头发。
一颗流星划过,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他怅然若失,坐到案台前,提起笔,“叫符玺郎来。”
夏唐皇帝宋建业突然驾崩,举国震动。
这位皇帝的大半辈子都在打仗,南境平叛,北御草原,尤其擅长大规模骑兵会战,三十年前与草原十八部的京都会战是其巅峰之作,屠戮二十万草原骑兵,一仗打出三十年和平。
他弃过都城,置百万平民于不顾;坑杀投降士卒,喜欢以人头筑京观记功,也同时让他饱受争议。不管批评还是赞美,都随着他的死,永远封印在那具巨大的棺椁之中。
谥号武宗。
他留下两道遗诏。
一是太子宋泽浩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二皇子宋泽勇、三皇子宋泽霸、四皇子宋泽光皆封亲王。大将谭德、张玉麟、罗飞加封上柱国。兵部尚书石坚加封卫国公。
另有一道密诏,留给宋泽浩。
礼部尚书陈志杰为扶棺大臣,主持丧仪。国丧二十七日,所有官员不得饮酒、赏乐,一律素服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