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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舸当然知道‘刘悦川’的名字,他们整个村子都知道这位即将上任的高学历村医。村子需要一位医生,大家都希望她留下。
杨千舸看出刘悦川认生,他也不是自来熟的性格,便不着急和她熟络,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问她有没有来过本市,又问她会不会海鲜过敏。
大约室内外温差太大,刘悦川的手指又痒了起来。她不想再挠,靠和杨千舸聊天分散注意力。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间,她脑袋像被人抽空,白茫茫一片,想不起自己该说什么,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软,不住冒虚汗。
她立即意识到,自己低血糖了。
她迟钝地想了一圈,记不起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她现在像个只剩5电量的手机,随时可能关机。
电脑和别的昂贵东西都在双肩包里,她怕压碎,立即把包摘下来,抱在胸前,然后用主动躺下,降低耗能。
她一套动作很熟练,杨千舸再回头,人已经在地上了。
杨千舸吓一跳,立即冲到她身边:“你怎么了!”
刘悦川想解释,看见他衣兜里的可乐,虚弱地说:“可乐给我喝一口。”
杨千舸惊诧的脸上多了几分纠结,嘴巴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有个阿姨路过,指责说:“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女朋友想喝个可乐还得躺地上撒泼,处不起对象别处!”
说完瞄刘悦川一眼,摇摇头,留下句“大馋丫头”就走了。
“……我低血糖。”刘悦川虚弱地为自己辩护。
怪不得脸那么白,原来是饿的。杨千舸没有慌张,似乎很有经验。他拧开可乐盖子,扶起刘悦川脑袋,把瓶子送到她嘴边。
刘悦川立即灌了一大口,等了一会,除了打嗝,身体没任何反馈。
她疑惑地看向可乐,又看杨千舸。杨千舸这才想起来,和她道歉:“不好意思小刘医生,我这个可乐是无糖的。”
无糖可乐的甜是诈骗的甜,能骗过舌头,却骗不了大脑。不知道是不是上火,刘悦川觉得自己更虚了,下一秒就得昏迷。
为了节约能量,她只能瞪圆眼睛,用一副死也不瞑目的样子表达愤怒。
她这样子可怜又可爱,但这时候笑实在缺德,杨千舸低头轻咳一声,“我,去给你买吃的。”
说完要走,却停了下来。
两人现在身处停车场,车辆不多,刘悦川独自躺地上却不安全。杨千舸想了想,搬来两个雪糕筒,一头一尾放在她的头顶和脚底,给她标注个安全区。
这边的动静终于招来保安。胖乎乎的小伙子拦下杨千舸,斥责说:“停车场不许乞讨!两个青年,有手有脚,竟然——”
杨千舸救人心切,说了句“她低血糖”,就要给刘悦川买吃的。没想到保安拉住他不让走,大声喊:“别慌,都别慌,我受过专业训练!”
说着在口袋里摸巧克力。
因为过于慌张,他的胖手卡在口袋里,愣是拔不出来。刘悦川看着着急,觉得有这功夫,杨千舸早把吃的塞自己嘴里了。
她看向杨千舸求助,杨千舸比她更急,甩开保安的手,亲自从他兜里摸巧克力。
他扒开纸,把巧克力递到刘悦川嘴边,看着她咽下第一口,才松了口气。
三人一通折腾招来不少路人,保安小哥挺得意自己救了个人,不厌其烦地描述刚才的惊险。杨千舸担心刘悦川姑娘家脸皮薄,特意挪到她旁边,帮她挡住脸。
刘悦川这时哪顾得上脸面,满脑子都是自救。她体力还没恢复,每口咬得很小,嚼得也细,看在杨千舸眼里,只觉得她吃得舒坦又自在。
不亏是名牌大学的硕士,真沉得住气。想起她那个没什么重量的行李箱,他想,她真的会留在村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