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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线局里即便是新来的绣娘也不会用这样的绣法。”
万金阁内静了一瞬。
皇上的手掌有节奏的,一下下轻拍在马蹄足炕桌的桌面上。
陵容嫣然一笑,“皇上,看来要查凶手,还得从万金阁查起。”
郎贵人急急道,“昭仪娘娘在说什么?难道嫔妾还能自己害自己不成?”
还不等陵容说话,自皇后避居温泉宫后就沉寂的襄贵嫔竟开了口。
“一般人能懂几样香料实属常事。
但晓得用陈年普洱香压麝香气味,这样的本事,等闲人怕是做不到吧?”
陵容眼神凌厉地扫过去,“襄贵嫔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襄贵嫔饱含歉意,“臣妾只是忽然察觉,能用这样的法子害人的定然是很懂香料之人。
一时不曾想到,昭仪娘娘的父亲曾是做过香料商人的。”
“容儿不是那样的人。
况且,她调香的本事,朕心中有数。”
自从陵容母亲泄露了陵容会调香的事,她一直找机会让皇上自己发现,陵容会调香,但本事一般。
冬日无聊,陵容调香消磨时光时,皇上偶尔还会提点几句,“加几钱冰片进去,可以提神。”
陵容递过去情意绵绵的眼波,“谢皇上信任臣妾。”
听到皇上的偏袒,襄贵嫔讪讪道,“是臣妾想得太多。”
“李长,将万金阁的人都带回去审审。”
一直侍奉在郎贵人身侧的宫女听了,“噗通”一声跪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是郎贵人让奴婢做的,是郎贵人让奴婢做的。”
郎贵人尖叫了一声,“胡说!胡说!都是你这个贱婢害我!”
端贵妃以前常在病中,少有展颜之时。
可相互推诿的主仆情状实在惹人发笑。
端贵妃才轻轻勾起唇角,霎时间,冰雪消融,动人心魄。
陵容忽然发觉,那是一张不输给华妃的美丽面容。
这边,皇上不耐烦听女人吵架,和端贵妃回了宓秀宫下棋。
陵容为陪欣妃,耐心听着阁中的鸡飞狗跳。
郎贵人说是陆院判说她的胎保不住。
又说是张常在挑唆她滑胎嫁祸欣妃为求博得皇上怜惜。
还说是自己的宫女从宫外买的麝香,自己本没打算不要皇嗣,都是他们逼的。
陆院判和那宫女全都拒认,恭敬夫人为了捋清事情经过,又叫来了张常在。
陵容实在不耐烦了,毕竟真正在背后挑唆的人不会被牵扯进去。
她听个结果足够了。
“啧,走什么?
京城哪出新戏能有这个好看?”
她无语,“你看吧,看吧。小心淑和学了你去。”
欣妃无法,悻悻地走了,徒留恭敬夫人一个在万金阁口干舌燥。
三日后,郎贵人和张常在被打入冷宫,陆院判被申斥。
至于万金阁中侍奉郎贵人的宫人和帮她从宫外买麝香的知情和不知情的宫女内监,自然都死了。
乾元十七年的春天,春风吹过,带来的不是花香气,而是血腥气。
只因为一场简陋到不值一提的陷害。
陵容倚在窗边,看着月份渐大的雪采女小心翼翼地在院中散步。
淳儿提醒她的话还在耳边,“姐姐,雪采女是个能忍且有心机的……”
春深如海,漫天的杨絮飞舞。
胡婕妤告了病,多日不曾出门。
同心殿搬走了笨重的熏笼,换了浅碧色的观音翠宫绡窗纱。
气味浓郁的香料一概不用,只摆了满殿粉、白的杜鹃和茉莉。
陵容正吩咐着宫人们改换殿中的摆设,眉庄带了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