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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默契,还是怎的,除了陈乞青外,竟没有一个人拦着迟亦兰,让她唱独角戏。
陈乞青脸皮一下红一下白,羞愤和难堪到情绪几乎挤占了全部大脑,让她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土里。
宫华岁眼底的不耐快要溢出来,偏头,视线落到不远处一直背对着门口坐立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小侄子”,一个是清和的父亲。
真是倒霉啊。
“骂完了吗?”
迟清和用舌尖顶了顶上颚,从凳子上站起来,慢慢走近两人。
恍惚间,迟亦兰又感应到了一阵格外令人发怵的气息,跟当初在废品站感受到的一样。
迟清和扫了眼全程两眼上翻,发呆看天花板的宋序林,“你也是,就任由着她骂?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这不是在等她动手,然后我正当防卫嘛。”宋序林摊摊手。
迟清和嘴角微抽,也没发表什么评价,他的视线落在陈乞青苍白的脸上,冷笑。
“你们的位置在那,坐吧。”
他格外细心地点了点教导主任对面,宫时暮旁边那把椅子,幽幽道,“会有惊喜哦。”
起初,陈乞青不明白这个惊喜是什么,直到中间那个男人转过脸。
那双总是含着满满情意和温柔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灰,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陈耀家长,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能先干正事吗?”
语气虽是疑问,话里的却是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任谁都能听出他有点不高兴了。
但偏偏有人除外。
迟亦兰一见中间坐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婿,顿时有了底气,脸上的笑更是灿烂的不行。
反倒是陈乞青,在看到宫时暮的那一瞬,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僵硬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慢慢挪过去。
期间,她无数次朝宫时暮投递视线,期望如以往那般得到回应。
可宫时暮大概真的很生气,比当年她们在这所高中初见还要冷傲无情,不仅气场全开,还明确表明要将陈耀伤人的事情追究到底,这把她母亲气得不轻。
场内几乎所有人的事情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迟清和。
迟清和盯着那个侃侃而谈,噙着优雅淡笑将对手一点点拉进陷阱和深渊的男人,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敬佩,以及棋逢对手的欣赏。
名利场里长大的贵公子从来不是软弱的,之所以觉得好拿捏,是因为人家愿意收敛攻击性,陪你演、陪你玩。
一旦你超过的该有的界限,消耗掉最后一丝容忍,那么在他面前,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有点期待未来跟这个人交手了。
“清和,我原谅你了。”
这时,身旁忽然冒出一个闷闷的声音。
迟清和转头望去,正好对上宫华岁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弯下眉眼,轻声道,“谢谢。”
“那你以后都不能骗我了。”
迟清和沉默了,良久才回道,“好。”
从那个房间出来之后的事情,就是三个家长之间的交涉了。
迟清和相信老迟的处理能力,平常也只是偶尔问一句,运气好的话还能听到几个笑话。
就比如迟亦兰沉不住气,想偷偷把陈耀送到国外,却被人拦下来。
又或者是宫时暮大刀阔斧整顿公司,踢出好几个蛀虫。
又或者几个亲戚敏锐察觉到迟亦兰大势已去,暗地里开始说小话,转移资金……
对此,迟清和大多时候都当个外人,不参与,但有时兴趣来了就会参一本,故意把水搅的更浑。
对手比他想象得蠢。
高三的课程紧而密,经常能瞧见下课铃一响,大片脑袋倒下。
起初,迟清和是其中的一员。
后来,在他同桌不懈的努力和叫醒服务下,他终于……克服了失眠。
怪不得叫做高三狗。
是真的累。
“清和,明天就是周考,你不能再睡了。”宫华岁晃了晃迟清和的胳膊,语气颇为无奈。
“就两分钟,两分钟之后叫我起来。”
迟清和表面上迷迷糊糊,尚存意志,实则早就睡死了,这些都是被训练出来的梦话。
不过显然,宫华岁是知道的。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少年说了声对不起,手忽然抚上迟清和的后脖颈,轻轻一捏。
瞬间,迟清和被刺激得抬起头,眼珠子睁得贼大。
仔细看去,瞳孔也跟着缩了一下,似乎是感应到什么很可怕的事。
“醒了吗?”宫华岁收回手,压在校服袖口下面,轻轻摩挲着。
迟清和从桌子上爬起来,重重地拍了拍脸,然后对同桌竖了个大拇指。
“醒了!”
“这个叫醒方法,很小动物。”
宫华岁把写好解析的试卷递过去,昳丽眉眼带着清浅的笑,好看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