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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四家除了她家只有两口人,白一冰家三口,史书杰三口,还有杨晨曦一家三口。史书杰的老婆就是于如嫣。
岳凤鸣小心脏砰砰乱跳。闹出史书杰走光这一出,没有人知道吗?明天四家还要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吃吃喝喝,难道大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别人不知道,她和史书杰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现在不知道,等事情曝光出来,别人记起来他们第二天竟然一起玩,还不笑话他们脸皮太厚,毫无底线?不行,要找个理由拒绝。
“白一冰,明天我有事,你们三家去吧,我们不去了。”
“你明天有事我们改星期天吧?”白一冰已经走上五层,朝着四层的岳凤鸣喊道。走廊里回音太大,岳凤鸣怕吵到别人连忙说:“下了班再说,我等着你。”
整个下午,岳凤鸣怀里像揣着只小兔,她几次抬头观察同事的反应。可是同事埋头工作,和平时没有两样。她一下午心神不宁,临下班了,接到了于如嫣的电话。
电话的音乐响了半天,同事小范督促她:“岳姐,电话!”
岳凤鸣刚才想让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机,造成无人接听的效果,可是同事一提醒,她没办法不接听,心里埋怨:多管闲事,我又不是聋子,还不知道有电话?
岳凤鸣无奈接听:“喂!如嫣,有事吗?”
“你忙什么呢?半天不接电话!”
“哈哈,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啥事?”
“我告诉你,今天是周末,史书杰不回家吃饭。”
于如嫣还没说完,岳凤鸣心虚:史书杰不回家吃饭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没约我一起吃晚饭:“如嫣,啥意思?”岳凤鸣强压住心里的怒气,装出温柔的语气说道。
“他不回家方便我们几个聚会啊?我在喜来登订好了位置,下了班不见不散。吃完饭我们去ktv练歌。孩子送给奶奶或姥姥,就我们四个闺蜜疯一回。挂了,不见不散!”
没有商量直接拍板了。岳凤鸣电话还举在耳边。同事小范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姐,对方挂电话了。”
岳凤鸣尴尬一笑放下了电话。
岳凤鸣在纠结矛盾中渡过了一下午。下班的时间一到,她背上包马上走人。来到一楼,她刚打上卡,白一冰喊她:“凤鸣,于如嫣喊我们去喜来登聚餐,就我们四个,我老公会有意见的!你说怎么办?”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没有这个烦恼。我接了我女儿送到我妈那里就过去,半个小时后喜来登见!”岳凤鸣说完独自走了。
史书杰一下午也是在忐忑中渡过。他只想着他一丝不挂的视频可别被别人翻看到,保安室的人可别把这个劲爆的消息传出去。这个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和大城市相比,那就是个小蛋壳。而且这个矿除了分配来的大中专毕业生,其他居民都是淄博矿老矿区及其周围农村整个搬迁过来的。大家亲戚连亲戚,邻居连邻居。你在矿上千万别乱说话,你说那个人的坏话,转脸就传到那人的耳朵里,谁知道谁和谁有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呢。他害怕一旦一个人嘴巴不严说出去。这个时候恐怕半个矿区的人都知道了。舆论的力量大得很,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人,何况他现在正处在考核的关键期。干部科正科长今年年底就退休了,副科升正科,他这个老科员是不是该递补成副科?
人生关键就是那么几步。大学毕业这几年,他在干部科任劳任怨,跑断腿磨破嘴,当儿子当孙子赔笑脸,迎来送往,别人打他的左脸,他把右脸奉上,打完还要赔不是:“哎呦,别把您的手打疼了。”
史书杰工作上认认真真,兢兢业业,不敢出一点错。可是年底评先树优他排不上号,科长挑完副科挑,副科挑完报上另一个科员的大名,谁让他在这个地方一无后台又无金钱呢。他有的就是工作吃苦耐劳的精神。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他想用自己的努力感动上级。
可是,这次提副科难啊!不能说难于上青天,难度大无边。另一个科员梁恩栋听说是总公司副总的小姨子的小姑子的外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只要说上话,就比他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大学生强得多。他的长处是工作从来没出过错,如果生活作风出了问题,等于葬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一辈子当个科员,他绝不甘心。
想到这里,史书杰下定决心,无论花多大代价他要阻断消息外泄。
史书杰把报送的材料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正确无误后递交上去,然后走出办公大楼。在大门口,他遇到了他的大学同学岳凤清。岳凤鸣、岳凤清,两个人有没有关系?岳凤清可是公司党委书记的小儿子。
“史书杰,你有公干啊?”岳凤清问道。
“岳凤清,我上交我矿晋升职称的材料,你忙什么呢?”
“我今年刚调到公司组织部。你今天别走了,下了班找个地方咱俩喝两杯。”
“恭喜!改天吧,我今天有约了。我今天开车来的不能喝酒,过几天我带你嫂子过来,让她开车,我们好喝两杯。”
岳凤清一想也对:“好吧,改天联系。”
告别了老同学,史书杰觉得他在这里不孤单了。听说前年老同学升为副科,今年调动肯定又升职了,已经是组织部正科级,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关键时刻老同学能不能帮自己一把?
史书杰觉得自己真是被逼疯了,在这个没有后台,没有人脉的地方,挖空心思想要升职,盘算着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熟人,怨不得在他眼里没有真感情,只有利用。
史书杰告别了老同学,掏出手机给饭店老板打了个电话:“喂,喜来登吗?”
“是的。”
“晚上还有空房间吗?”
“请问您几个人?”
“不是很确定,大约是六个人。”
“好的,有八个人的一个房间,挤一挤能坐下十个人。”
“好的,我们空一点坐六个人。我订下了。请记下这个人的名字,王义,王义请客。”
“好的。”
史书杰没敢留下他的名字,这次请客目的不纯,能留下记录的不能出现自己的名字。
史书杰订好饭店,又打电话通知了王义:“喂!王哥,请你通知监控室的保安下了班到喜来登喝酒,我要谢谢大家为我保守秘密。”
“太客气了,没有原则性错误就行,不然我们都承担不起。我还要谢谢你没追究我们工作中的失误。”
“王哥,你放心,我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在办公室睡觉,为了赶着审材料中午没回家,怕把衣服压皱巴了,所以把衣服脱了放沙发靠背上了,我有裸睡的习惯,睡迷糊了,以为是家里呢,随手把内裤也脱了,可惜忘了从里面锁上门,这不衣服丢了,你们没从监控中看到是谁把我的衣服偷走了吗?”
“没有,你们那一层的监控恰巧坏了。下午我们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真是的,怎么这么巧啊?福尔摩斯也不一定能破案啊!”
“好了,我们晚上见,拜托王哥把看过录像的保安都叫上,没看过录像的就别叫了,防止范围扩大化。”
“好的。”
他们约定好以后,史书杰又去家家悦超市买了几条好烟,准备吃完饭每人一条好烟,堵上他们的嘴巴。史淑杰一阵肉疼,他来自农村,父母现在年纪不大,不要他们的养老钱,可是他不像其他年轻人,结了婚有了孩子,吃穿养孩子全靠父母,他们是新的啃老一族。年轻人不想啃老,父母还不愿意:“儿来,我给你转点钱吧?”
“不用,我们又不是没钱。”
“转点吧,你们带小孩出去玩玩,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
“好吧,好吧,转吧,不转您睡不着。”
他可倒好,没人给他一分钱,生活全靠他们自己,他又没外快,全靠死工资。开了工资不禁花,想存下点等孩子到了四五岁给孩子报个班学个特长,他们两口子要在穿衣吃饭上精打细算。有时候他感到一种窒息感。媳妇年轻爱打扮,不让她买衣服,带出去丢的是他的人,买衣服买化妆品的钱在他眼里可是天价。儿子才三岁,辅食不能少,一罐奶粉上百,一个月最少三罐奶粉,这还是他限制他儿子,只让他儿子晚上喝一次。不然他承受不起。
孩子们的玩具是最大的开销。商人真是刁民,瞄准女人和孩子掏空男人的腰包。
再苦不能苦孩子,咬紧牙关也不能让孩子在伙伴面前自卑,玩具少不了。孩子不能苦,老婆不能亏,只能亏自己。因此,他不敢吸烟,不敢喝酒,只有在场面上不得不逞英雄。不然,他家月月光。
史淑杰不知道今天到底去几个人,他不好确定买几条烟。多买一两条吧,马上要过八月十五了,剩下的拿回家过节的时候当做礼物送给老父亲。
老父亲在老家抽烟从来都是买最便宜的哈德门。他作为儿子看到老父亲抽这么便宜的烟很自责。可是有什么办法?他作为一个男人挣不来多少钱,满足不了所有的需求。
史淑杰往上升职的欲望特别强烈,职务越高工资越高。作为一个男人他需要工资高点,让妻子儿子生活好点是他的责任。眼下最急切的是把丑闻压下去,不让它传扬开去。不然,别说升职加薪,就是在干部科待下去都成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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