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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喻抬眸看去。
小女孩走到了他面前，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温言喻轻声问着。
李芊婳抿了抿唇，忽然问道：“哥哥可以蹲下吗？”
“可以呀。”温言喻蹲下了身子，以为小孩是想摸摸自己，刚想牵起小孩的手。
忽然，伴随着塑料纸的声音，一大把彩色的糖果出现在他面前。
“哥哥不需要一直坚强的，哥哥要是难过的话……”李芊婳顿了一下，想到哥哥马上要走了，于是将对自己说，改成了“就和其他朋友说。”
“村长爷爷给我买的糖，给你吃。”李芊婳伸出手。
掌心摊开，几块已经有些许融化的糖果映入眼中。
糖果被一层透明的塑料纸包裹，浓重甜腻的糖精味透过糖袋不断向外溢出，最上面一颗甚至已经被小孩的手心暖得变了形。
温言喻愣了好半晌，从女孩手里接过了这些廉价的糖果，无价的“蜜糖”。
“难过的话就吃一颗，甜甜的，就不会难受了。”李芊婳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好。”温言喻低头看着手中那些糖果，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敛下眼底所有情绪。
“我们会在这里等哥哥的！”小团子笑得可爱。
其余小孩也小鸡啄米般点头：“哥哥下次来的话！继续给我们讲故事吧！”
温言喻沉默地握着糖果，面前小孩们你一句我一句，已经期待地规划好了下次见面的事情。
“如果等不到的话，就不要等了。”他忽然开口。
几个小团子都呆住了。
“你们未来还会遇到很多人的，如果我没有来，就不要等我。”
“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去认识更多的人，去看更多的风景……”
温言喻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与冷漠，除了略微的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不要一直等我。”
“会一直等哥哥的。”
温言喻呼吸凌乱了一瞬。
“为什么。”
温言喻指尖轻颤，只下意识问出了曾无数次想问出的那句话：“如果等不到我的话怎么办？”
面前的小女孩眨了眨眼，“因为等待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
“等待时候就会期待见面的场景，期待的那刻其实超级幸福，一想到我们会再次见面就很幸福。”
小女孩张了张手臂，做了爆炸的动作：“直到哥哥再次出现！会幸福到爆炸的！”
几个小孩也齐刷刷点头。
又有小孩笑道：“就算等不到哥哥来！等我长大了也可以去找哥哥！”
“对！哥哥很忙的话我们就去找哥哥。”
“对！我们也可以去找哥哥！”
几个小团子眼巴巴望着他，像是有点害怕被拒绝，不自觉露出的乞求，看得人心头一阵发软。
似乎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胸口，让他的呼吸卡在喉间，一阵阵钝痛的酸楚蔓延到了指尖。
温言喻抬头，眉梢间荡开一层缱绻笑意，那双浅灰的眸里，此刻晃动着近乎破碎的水光。
“这样呀。”
他闭了闭眼，笑道：“那就约定好了，明年春天，哥哥来看你们……”
“好！”
温言喻望着离开的小孩，久久出神，忽略了周围所有动静。
直到，颤着的指尖被扣入温热的掌中。
苦涩沉香气漫入鼻腔，无声且强势地侵蚀了周身那股桃味。
温言喻身体僵住，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眼角的泪水与肩上的外衣同时落下。
傅寒川弯腰抓住那件宽大的外衣，为他重新披上的瞬间，擦去了那滴苦涩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