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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干完今天的活。
温言喻伸伸懒腰,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累得不行。
这些阵子药物用量虽然减少了一些,但药物带来的后遗症,以及身体本身的后遗症还是格外磨人。
虽说上两天班就老实了这句话不算假,但将这句话放在生理性疾病上,只能说是不合时宜。
那份痛苦不是来源于情绪,或不只是来源于情绪,而是来自客观存在的神经系统损伤与大脑结构改变。
大部分精神类疾病是无论多少钱,多少爱,也不能轻易治愈,轻易抹除的生理性疾病,光想靠爱与金钱就轻易消除那份疾病,属实是有点……天真的傲慢。
温言喻耷拉下脑袋,软趴趴地窝在桌子上,每天没干多少工作,就头晕得不行,浑身都难受,提不起一点力气。
神经系统受损的无法止疼,让骨骼的每一次摩擦都酸痛难忍,轻一点的时候还算好,只是蚂蚁蚀骨,重一点时,别说动了,连下床都格外费劲。
时不时的思维迟缓也强制让他只能休息,毕竟这种事关重大的资料,不能只要数量不要效率,很多时候干了没多久就不能继续进行下去。
有时候什么也不想干,甚至连澡也不想去洗。
最近这阵子没有什么面对大众的工作,如果不是傅寒川每天把他硬抱到浴缸里洗洗擦擦,说不定他早就变成了脏脏兔。
听着窗外雨声,温言喻叹口气,准备继续躺回床上睡觉。
在雨天睡觉也不错。
睡到。
傅寒川回家。
等雨停后,他们一起去小区里吹吹晚风,听听音乐,闻闻泥土的气味,看看月亮,看星光。
一起入睡。
虽然并不想承认贪心。
但还是要说。
他确实是个贪心的人。
他喜欢窝在傅寒川怀里,不管是睡觉,还只是单纯的依偎,也许是缺血的原因,或是某种说不清的原因,他的身体总是很冷,他总是感觉很冷。
他需要从外部获取温暖,但不能是单纯的热源,而是一个活物身上获取温暖。
过去是坏狗,现在是傅寒川,二者本应是不同的存在,但对他而言却又诡异的相似。
在过去他想过,他活下去是为了傅寒川,是为了不知何时能见到的家人,是为了责任。
可在某一瞬,他却贪心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如果我还能活得更久一点,是不是就能让这份温度留得更久一点。
是不是就能。
多在傅寒川身边停留一阵。
他很贪心。
贪心的想要更多。
他爱上了傅寒川。
傅寒川喜欢他,仅仅是朋友的喜欢。
他们曾互相伤害,曾用尽伤人的话去刺痛对方,也曾互相视为知己,互相爱护,互相重视彼此,曾对彼此推心置腹。
那些爱与怨早就在这些纠缠里分不清了。
听着傅寒川在他耳边讲述曾与母亲和弟弟的点点滴滴,看他眼里的渴望与痛苦。
他与傅寒川甚至曾一同贪心地幻想过,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们的家人都还在,傅寒川的母亲与弟弟也还在,他和傅寒川还是朋友。
他们所有人聚在一起。
他们会一起去往摩尔曼斯克。
属于那位母亲的,遥远的故乡。
在清晨,在黄昏,在夜晚。
在河边,篝火边,雪地。
星空下,极光下。
他们都在一起。
傅寒川的母亲会一边演奏手风琴,一边为他们讲故事,那个年幼的弟弟和他的妹妹,会黏在他们身边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