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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水患内情（二）
凤城带着寿喜一路往北走去。
他们昨日要给蒋家兄弟易容，所以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很多，再加上几日的舟车劳顿也让他们失了闲逛的心思。本想着今天早上吃过饭后可以出门转转，谁知又偏偏遇上了龙广之，与他周旋一番便又误了些时辰，等再出发时日头早就高高挂起。
寿喜来回打量着周家村的主干道，小声跟凤城嘀咕：“主子，这周家村不错啊，看着竟比京城远郊还要繁荣些。”
“周家村虽名为村，但实际上确是清水县县衙的所在地，要不然他龙广之也不可能一大早就出现在霞居客栈了。不过，他一大早就出现在客栈门口，着实让人有些在意。”“主子的意思是？”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凤城背着手往前走，尽管一身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周身，引的周围民众连连侧目。
寿喜努了努嘴，“日后再有这种事情，主子还是不要随我来了。”
凤城瞧着好笑，故意逗他，“怎的，我出来到底还是碍着寿喜 小爷行事了？”
“您哪里能碍着我的事情。”寿喜侧着脸小声反驳：“只不过是主子您英明神武，生的又仪表堂堂，来这种地方太扎眼了，若是在咱们军营附近或是京城可能还好些。”
凤城听他话糙理不糙，又低头看看了自己故作聪明的粗布麻衣，不禁笑着摇摇头，心道：这还真是自作聪明，弄巧成拙了。
谁知寿喜接着说道：“若是我说，主子其实应该带着白露姑娘来才是。”凤城冷不丁听到白露的名字，心头一跳，故作冷静地说道：“带她出来做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再耽误了咱们的行程。”
寿喜本想告诉他，跟着他这尊大神，白露就是想出点什么事情怕是都挺难的。可转念一想，王驰云前些日子告诫过他们，最近千万要耐住性子，不可跟主子过于随意了。
原来近日京城中有一小撮人觉得凤城势头正盛，侵着了他们的势力，正准备合伙参上一本，但无奈凤城做事滴水不漏，让他们实在找不到机会，因此就把矛头对准寿喜等人了。伤不着凤城的要害，参一个管束属下无方也能恶心恶心人啊。
寿喜正想的出神，猛地背后一个激灵。
“别回头。”凤城小声说道，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往北走去，边走边说：“自咱们一出客栈就远远跟着了。”“难不成是那龙广之的人？”寿喜想起方才自己主子的话。
“有可能。”凤城快速的扫了扫周围，见除了人烟渐稀外并无不妥，这才接着说道：“听这人脚力不像是习武之人，又只是远远跟着，姑且就让他远远地跟着吧。“
凤城有些庆幸，还好没让白露跟着来，否则自己怕是没有这么淡定了。又想着昨天晚上自己对白露的无情，和今天早上白露对自己冷然，心头涌上一股悲戚。
“主子，主子。”寿喜见凤城有些愣神，以为他发现了不妥之处，连忙出声询问。
“嗯？”凤城微微转了下头，稳住心神，刚想寿喜方才说了些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忙道：“寿喜，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寿喜被他问的一愣，思忖片刻疑惑道：“主子说的可还是身后之人？”“不是。”凤城站定，环顾了下四周，“寿喜，你不觉得这里太冷清了吗？”
“许是这周家村太小，咱们行至此处已然过了繁华地带。而且这越往北去越靠近昔河，受灾就更严重些，人烟稀少也是应该的。”
凤城眉头紧锁，寿喜所言不无道理，但他心中总有这么一丝怪异挥之不去。
凤城摆了摆手，示意寿喜停下来，自己则环顾了一周，待目光投向一旁的店铺时，瞳孔猛地一震，脱口而出：“太干净了。”
寿喜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在说些什么？”
“寿喜，我且问你，为何北狄总是犯我天启北境。”
自打白露入府之后，自己主子行事作风与之前大有不同。譬如这次，明明是在考察水灾，不知为何又提到了北狄，若是从前，则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他见凤城面上一片肃杀，不敢怠慢，开口答到：“北狄乃是游牧民族，又地处苦寒之地。春夏之际尚好，一旦入秋便会物资短缺，饱受饥寒之苦。正是因此，才会垂涎我中原地带沃美良田，丰饶物产。”
“没错。”凤城负手而立，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门户紧闭，说道：“中原地带大多依水发的家，无论是庄稼收成，还是商贾贸易皆是都是依托河流，天水亦是如此。所以这附近才会有如此繁荣之景，但你看，如今这街道干净宽阔，房屋整洁且数目不少，但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寿喜听罢冒出一身冷汗，回头看了看百米处的繁华，颤抖着声音说：“主子的是意思，这里的百姓？”寿喜的话说道一半就停了下来，若是自己猜测的是真的，那周家村怕是当真出大事了。
凤城转过身来，寻着身后跟踪之人的身影，冷冷地说道：“若真是如此，他龙广之的一条命怕是不够杀了。”
寿喜缓缓呼了几口气，凤城已经许久没有露出如此大的杀气了，刚刚有那么一瞬，他都怀疑自己会死在这里。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一个蓬头垢面的傻子迎着凤城主仆二人跑了出来，凤城眼睛微眯，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
“哦哦。”傻子举着一双手朝凤城摸了过来，凤城朝准备动手的寿喜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傻子在凤城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摸到什么钱财，随口嘟囔了一句：“什么嘛，穷鬼一个。”转眼又看到凤城挂在腰间的一个香囊，连忙夺了过来闪到一边，嘴里还一个劲的说道：“丑东西，丑东西，没有我阿娘绣的好。”
凤城面上有些微赧，心道：虽说做工粗糙，可也不至于是丑东西啊。又道：“这位小兄弟可是饿了，若是饿了可以随我们去吃些东西。但你手中的那个香囊乃是内子所绣，还挺务必归还。”
寿喜横了凤城一眼，心想：我的爷，你跟个傻子讲什么道理。
果不其然，那傻子一听凤城向他讨要香囊时，连忙一个转身朝着西边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