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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旧伤新伤叠叠高
“嘶。”
凤城的手抖了抖，不敢再继续下去。秃鹫本就不喜人，再加上他出手及时，白露背上的伤并不严重。可那东西到底是以食死尸为生，因此蒋川一再叮嘱要将伤口上的血肉剔掉一层不可。
可白露并不配合。
“你乖一些。”凤城拿着匕首的手稳了稳，温声劝慰，“若是不将伤口表层剔除，伤口不好愈合，后续还有可能留疤。”
“我没有不乖啊。”白露费力地抬起头，又被凤城拿胳膊压了下去，只能继续反驳，“但真的好疼啊。”
“你之前挨鞭子的时候不是一声都没叫吗？”
“那不一样，那时候没人疼没人爱的，叫了也没人搭理。”白露将头扭了过去，小声嘀咕，“现在有你了，还不能让人撒下娇啊。”说完有些恼羞成怒地捅了捅他，“快点。”
被火烧过的匕首没有那么凉，凤城的动作也小心翼翼。白露闭着眼睛感受着匕首的走向，当意识抽离时疼痛便没有这么明显了，只不过多了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哀。白露被自己的想法笑道，在凤城的腿上轻轻蹭了蹭。
剔肉，上药。凤城看着一旁的白绸陷入窘境。
伤在背上，若想包扎则需绕至胸前。
凤城方才只顾着白露的伤势，并没有发觉他们之间的姿势有什么不妥，可现在再看来，凤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为了方便，白露将头抵在他的膝盖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大半，只留下条素色的亵裤和一抹艳艳的水红肚兜，肚兜下面是还未长开的身体。凤城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帮着自己稳了稳心神。
拿起一旁的白绸，自白露身上穿过，偏偏这人还睡的毫无防备。凤城心里不住感慨：哎，做君子真难，做柳下惠更难！
……
“她还好吗？”
凤城刚跳下马车，就听见黑娃怯生生地问。凤城没有理他，只是径直走到胡大面前，“今日应是谁值夜？”
“是属下。”
“今日夫人替你求情了。”凤城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对这男人有印象，依稀记得他剑法不错，“但你应该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属下知道。”男人双膝跪地，身板挺直，“二十军棍改为十军棍吧，等到了大地湾自己前去领罚。”
“是。”
凤城挥挥手让男人退下，这才将目光落在黑娃身上。
“这孩子一直守在马车下，怎么劝都不回去。”
“夫人的药中多加了些助眠的成分，今日可能会睡的沉些。”
蒋家兄弟异口同声，说出去的话却大相径庭，惹得车顶上的王驰云不禁多看了蒋川几眼。
凤城依旧没有理会蒋家兄弟的话，只是厉声朝黑娃说道：“抬起头来。”
黑娃慢慢将头抬起，仰头瞧着高大威猛的凤城，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你可知她本不会受伤。”即使面前的人只是个孩童，凤城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更夹杂着深深的自责，这才多长时日，自己竟让她受了这么多的伤害。
“知道。”黑娃害怕的缩了缩肩膀，没有了往日里的老成与爽利，“夫人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
“你又可知她为什么替刚才那人求情？”
黑娃露出个迷茫的表情，面对凤城轻轻摇了摇头。
凤城眯了眯眼，冷然说道：“方才你同她说过，很久很久之前你说错过一句话。”凤城把话说了一半，看见眼前的孩子紧紧抿起双唇，迷茫的眼中聚起泪花，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凤城见状，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继续说：“所以她在担心，担心你会将此时怪在自己身上，永远都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黑娃听到凤城这么说，默默低下了头，而后蹲了下去，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凤城看着他的肩头不住地抖动，随之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北境的天高的很，但也挡不住点点星光直射而下，星光清冷，显得人都冷了。
凤城一言不发地看着独自哭泣的黑娃。一边的蒋林想要劝一下，却被蒋川一把拉了下来。
黑娃哭了许久，久到胡大站着的腿都有些发酸，才停了下来。
“我以后会好好报答夫人的。”蹲在地上的黑娃顺势跪了下来，沙哑着声音说：“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夫人的了，夫人让我生，我绝不会死。”
凤城这才轻轻笑了一下，露出白露受伤后的第一个笑容，“这话你不用跟我说，等明日她醒来后，你亲自说给她听就好。”又突然想到白露对黑娃的不喜，提醒道：“她要不要收你，收你之后要做何用，全然与我无关，与三皇子府无关。”“三皇子放心。”黑娃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在告诉自己，从今往后他的主子只能是马车里的那个人，他这辈子只能做她的死士。但那又如何，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了上来。今日之事对白露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他来说，确实命里的救赎。
“既是如此，便早些休息吧。”凤城转身回到车上，屋里的人还在酣睡。
凤城拉开白露身上盖着的锦被，帮她查看了下背上的伤。这次的伤口其实不重，只是又伤在背上才多有不适。
巴颜围场所受的鞭伤已经好了，只是停了玉露生肌膏后留了层浅浅的痕迹。凤城记得蒋川说过，每日涂抹他配的药膏，一年半载后也能将痕迹消除。只不过程紫衣被他派去做其他的事情了，这药膏便也没再涂抹。凤城的手指沿着淡淡的痕迹游走，心想，要不然从明日起便由自己去涂抹那药膏。抚摸着痕迹的手再往下走，便碰到一根打着绳结的水红细带，凤城的手指轻轻一勾，绳结散开，那根水红细带也轻轻散落在一旁。
再往下……凤城的颜色暗了暗，赶紧慌乱地将锦被重新盖回白露身上。见对方浑然未知，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颊，笑骂了声，“妖精。”
哒哒哒，车外传来三声敲击声，白露正了正神色，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