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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榜眼算是个聪明人
听完她们二人的话，蔡厚仁踱步至桌前默默坐下陷入了沉思。虽说他个性有些软弱可欺，但能在科举考试中一举成为三鼎甲之一，足以证明此人绝非糊涂之人。反而因为他这种内敛的性格，往往还能察觉到别人不易察觉到的东西。
蔡厚仁的脸色有些难看，抬头跟白露说：“姑娘觉得这是有人做局？”
“是，但白露还想问一下蔡公子的想法。与是否洗刷驰云的嫌疑无关，仅仅是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蔡厚仁沉思了片刻，说道：“蔡某虽对王公子不甚了解，但总觉得若是以王公子的才智，若真想杀人也不会用如此引人怀疑的方式。只不过这人必然得是王公子熟悉之人，否则怎会知道他善用的兵器。”
“而且．．．．．．”蔡厚仁想了想又说道：“而且为什么偏偏找上叶兄？若真说过分，怕是兰、王两家的公子才是最为恼人的吧。”除非这人是想挑起他和王驰云一干人的矛盾，可若是如此，那人又是在图些什么呢？或者说这局是做给王驰云的，还是做给他的，亦或是做给．．．．．．
蔡厚仁并未将心中所想悉数告知白露二人，一方面是对她们此行的目的有所戒备，另一方面．．．．．．蔡厚仁偷偷用眼角打量着白露，他从心眼里还是希望能跟白露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虽说京城中关于她的传闻有很多，甚是叶江平在死前也曾多次绘声绘色地跟他讲过白露的事，比如她和定王，比如她和北狄皇子，甚至就连她和王驰云、兰宗玉等人的都有，俨然将她塑造成水性杨花的风流娼人一般。但不知为何他心底对此十分不认同，总是觉得这是世人对她的误解，尤其是今日一见后，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蔡公子？”
白露的声音让蔡厚仁猛地一惊，连忙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有些惊慌失措的问道：“什．．．．．．什么？”
看着蔡厚仁慌乱的样子，白露忍不住抿了抿嘴，起身拉着程紫衣朝他深深一拜，“若是蔡公子能如此看待此事，白露便放心了。”说完又朝蔡厚仁行了个女子礼，说道：“今日多有叨扰，我二人就此告辞了。”
“等．．．．．．等等．．．．．．”蔡厚仁脸上一红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叫住对方，慌忙中随便找了个借口，问道：“为何我这样想你就放心了？”说完也觉得自己驴头不对马嘴，恨不得背过身去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白露却是懂了他的疑问，扬着张笑脸如释重负般说道：“实不相瞒，白露在与蔡公子交谈前对公子还抱有些敌意。”蔡厚仁突然想起昨天的事，脸上顿时红的能滴出血来，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白露却未深入交谈昨日之事，只是缓缓说道：“站在我等的立场上自是相信驰云是无辜的，但悠悠众口难挡，小人伤人难防，若是此时蔡公子再以天子门生的身份相比，纵使驰云有百八十张嘴怕是也难说清其中原委了。”
“但公子此时理智尚存，思路清晰，人品还不错。”白露夸张地捂住胸口，“我们现在只要好好查案就好了，光凭这点就值得时候让驰云给公子备上一份大礼。”
蔡厚仁看着白露生动的样子，心头一动，突然问道：“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姑娘又怎能百分百认定王公子与此事无关呢？”人心难测，要万一王驰云就是蠢呢，就是在冲动之下杀的人呢？
“不会的，驰云有自己的骄傲。”白露低身捡起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手帕，接着说：“再说朋友间不就是信任为先吗？”
白露说的好像理所当然，甚至还蹙着眉头瞧着他，好像他正在问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完的白露就要告辞，谁知蔡厚仁张口又将人留了下来，惹得白露在心里不由翻了个好大的白眼。
“昨日之事蔡某实在……”话刚起头，蔡厚仁却不知该如何再继续下去，自己并未出手救人已是事实，之后又放纵叶江平煽动百姓围攻萧元慎，于情于理，于内与外都不怎么对。
“昨日之事？”白露微愣后，恍然大悟道，“昨日之事蔡公子并未做错什么。”
“啊？”蔡厚仁一愣，呆呆地看着白露。
“如果换作是我，大约也会跟蔡公子做一样的选择。”白露斟酌着开口，“初入京城却又势头正盛，本就有些如履薄冰。偏生昨日遇到的人非富即贵，哪怕是我，身后都有定王府和定国公撑腰，蔡公子那时若是贸然出手，非但不能帮我解困，还还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蔡厚仁听他这么说，面上更是不好，只觉得自己在白露面前失了颜面，还得靠对方来帮他找借口开脱。虽不至生气，却觉得十分丢人。
“但白露相信蔡公子若是在朝为官，定会心系天下百姓，纵然面对权贵也定会挺身而出，为百姓做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蔡厚仁看着远去的背影，心头一片震荡，原本只是要让母亲过上体面生活的浅薄心愿逐渐被为国为民的远大抱负所取代。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句话，让蔡厚仁的为官之路越走越长，三朝为官，官至宰相，成为继兰峰之后又一天启文臣领袖。更因其穷苦出身，毕生致力于栽培寒门之士，在天下学子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美名传于后世。
只不过一生未娶，也使蔡厚仁成为当时的笑谈。离开高升客栈，白露和程紫衣坐上定王府的马车打道回府，程紫衣忍不住拉拉她的衣摆，揶揄道：“你这说谎的本事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要是没记错，今天早上的时候你还在骂人家吧？”
本就没休息好的白露此时懒洋洋地斜倚在马车内，挑挑眉对程紫衣说道：“没办法呀，女人就是如此善变。”缓了缓调整了个姿势，软着语气说道：“快些回去吧，估计现在驰云和凤．．．．．．定王已经在等着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