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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起身,低头拱手道:“事关吴王,内阁和司礼监要按万岁爷的旨意办事,所以,老奴拿来请万岁爷定夺。”
这是故意刁难人哪,张蔷才不怕他这一手呢,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叫魏如意:“把箱子摆好!”
魏如意熟练地搬来四只箱子,放在炕上摆好。
魏忠贤算是见证了奇迹,只见裕妃张蔷,拿起一本折子,只看一眼标题,就丢进了其中一只箱子里,再拿起下一本折子,看一眼,又丢进另一只箱子。
盏茶功夫,厚厚一叠折子,就被她丢进了不同的箱子。
魏忠贤心想:如此草率地对待大臣们的折子,传到外廷去,这张氏要被臣子们喷死!
本就是后妃干政,违背祖制,又这样视大臣们的奏折如儿戏,不要说大臣们看不惯了,就是他老魏,也看不惯了。
他正要上前,在朱由校面前给她上几句眼药,却听张蔷说道:“三十几本奏折,有二十一本是请议吴王出阁读书的,五本弹劾地方官员的,两本弹劾朝堂官员的,一本辽东袁督军要粮草和晌银的,两本地方上报灾情,要求减税的。”
朱由校靠在床头,诧异地问:“居然有这么多朝臣提议吴王出阁读书?伴伴,您怎么看?”
魏忠贤当然一百个不愿意,他见朱由校有点意动,也顾不得张蔷在现场,忙装着担忧的样子说:“自古只有太子出阁读书一说,三皇子毕竟封的是吴王,皇子读书,自有规矩,提议吴王出阁读书,于礼不合……”
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张蔷,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张蔷正在翻看京兆府要求赈灾的折子,闻言并不抬头,只提起碳笔,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
魏忠贤只好又说道:“不过,老奴看吴王聪惠,先请个先生带着认认字也好。”
朱由校竟拍手笑道:“伴伴这个主意,倒不失为折中的好办法!”
张蔷在心里翻了半天白眼,难怪魏忠贤可以一手掌控朝堂,原来,这朱由校,真是天真得很呐。
朱由校的老爹朱常洛,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帝,还未来得及安排长子朱由校的读书事宜,就吃红丸作死掉了,朱由校匆匆登基,根本没读多少书。
更没有人教他如何做一个皇帝,所以他才凡事要问身边的魏伴伴,纵容得魏忠贤一手遮天,权利比前朝的权相张居正大多了。
朱由校有了自身的教训,才会赞同魏忠贤的意见,希望给儿子平安,选个好师傅教他读书认字。
张蔷想了想,觉得这个可以有,至少,她可以凭借对历史的了解,为平安选一个忠诚可靠的先生。
所以,朱由校问她意见的时候,她说:“臣妾没意见,平安可到皇子所读书。”
大明皇太子读书的地方,是文华殿,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在皇极门右厢的书堂,俗称皇子所,朱由校的阿爹朱常洛没封太子的时候,就在皇子所读书。
朱由校指着那二十一本奏折道:“伴伴,着礼部选定吉日,送吴王到皇子所读书。”
魏忠贤正要答应,就听张蔷道:“万岁爷,年头岁尾,天寒地冻的,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后,再送平安去吧。”
朱由校待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一时忘了时节,听了张蔷的话,这才想起来,快过年了,于是补充道:“伴伴,那就让礼部选个明年二、三月的好日子。”
只是去皇子所读书,又不是去文华殿,魏忠贤放下心来,躬身应道:“是,老奴这就拿回去批红。”
朱由校一挥手:“去吧。”
魏忠贤捧着一大叠折子退了出去,出了乾清宫,脚步有些匆忙,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任贵妃的四皇子薨世后,许多朝臣转而把宝押到了三皇子身上,这些折子就是投名状,就算他能借着明年的京察,收拾这些墙头草。
但是,要想地位稳固,手上还得有皇子,满后宫看,也只有任氏这个干女儿还听他的话,想要能掌控的皇子,还得从任氏身上着手。
得给任氏敲敲警钟,总是这样哭哭啼啼的,何时才能重新怀孕?
可惜,客氏又被赶回家了……
魏忠贤边走边想,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路上碰到的大小太监给他行礼,他都视而不见。
当天晚上,他出宫后来到客氏家里,两人密谋了半宿,终于想出一条计策来。
第二天,魏忠贤给朱由校送来一碟水晶糕,那是朱由校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糕点,而且他只吃客氏做的水晶糕,御膳房的大厨做的,都没有客氏做的好吃。
朱由校一见那糕点,就想起客嬷嬷来,他关切地问:“伴伴,客妈妈休养得怎么样了?”
魏忠贤为朱由校递上茶水,满脸的不忍地道:“客嬷嬷是个死心眼的,其它还好,就是太过思念万岁爷,心心念念地要回来伺候万岁爷呢。”
朱由校摇摇头道:“客妈妈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上次就让人钻了空子,害得朕服药过度,差点睡过去,还是让妈妈在家好好休养吧。”
这个憨憨,还真信了客氏编排的那通假话。
魏忠贤只好转而求其次,他恳切地说:“万岁爷,老奴有个提议,任贵妃痛失爱子,日夜哭泣,不如让客妈妈进宫伺候她,有客妈妈在身边时常劝解,贵妃娘娘的心情也能好一点,早日恢复身子,也好早日伺候万岁爷啊。”
朱由校想了想,点头道:“准!”
张蔷没想到,朱由校如此不分好歹,他真以为客氏那碗汤药,是宫女给下的药?
还让客氏进宫,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身子刚好一点,又开始作妖,可惜了她的灵泉。
每日的两滴灵泉水,真不想给他喝,平安已经开始练武,给他加多两滴灵泉水,它不香吗?
果然,客氏当天就进了宫,来乾清宫给朱由校磕了头,少不得哭泣一番,诉说对万岁爷的担忧,看上去,真真是一番慈母心肠,惹得朱由校也落了几滴眼泪。
然后,转身出了乾清宫,对旁边的张皇后和张蔷,视而不见,路过二人身边的时候,嘴角还挑起微微的笑意,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当着朱由校的面,就敢对张皇后如此无礼,客氏的嚣张,不是朱由校惯出来,谁信?
出了乾清宫,便打起全副的仪仗,前面四名宫女开道,中间一副软轿,轿后,是捧着各种用具的宫女,足有五六队,偏要从凤仪门出来,往北绕过坤宁宫,再到景阳宫。
一路招摇,王者归来。
任贵妃被禁足在景阳宫,又惊又怕,见客氏到来,一把扑到她身上,失声痛哭:“干娘……”
客氏为她抹泪,一边劝道:“好孩子,不哭,有干娘在,咱们不愁没孩子,只要有儿子,那个位置,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从此,客氏开始为任贵妃调理身子,在她的劝慰下,任贵妃也慢慢放下心结,开始筹谋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