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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照知道外婆嘴硬心软，周家的子孙总是花样作妖。外婆从来不惯着他们，但不代表她心里毫无波澜。
儿女小时候她想管教，公婆不允许她插手。孙子辈起来她想管教，可人家各有各的父母，也不喜欢她干涉。
有血缘的子孙两代没有一个性子好的，可想而知外婆心里有多难受。
李南照又道：“外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起你，问你好不好？姐，你怎么敢这样发癫，搅弄得这么多人不得安宁？你只图一时嘴快说得爽，网络是有记忆的，将来只要你在网上冒头，就会有人拿这事来嘲讽你、攻击你，这些你有考虑过吗？”
周明柔哭了，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她当时真是逞一时意气，脑抽说出那些话。她也悔恨，可是悔恨有用吗？干嘛还要骂她？
李南照冷冷盯着她：“把你的眼泪收回去，我不吃你这一套。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什么都要别人迁就你，遇事儿只知道哭，从来没有想过补救。我不只一次劝过你好好过日子，你不听。我也劝过你做事三思而后行，无论任何时候别忘了你是乐乐的母亲，你同样不听。”
“现在你那些丑事到处宣扬，你和邵凯、赵奇都没落着好，就连乐乐也被你害惨了，你满意了吗？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乐乐的亲妈，你做事怎么就从来不替孩子考虑一下？出轨是，乱说话也是。”
周明柔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想说自己就是一时气不过秃噜嘴，没想到事情会失控成这样。
李南照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道：“你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别找这种低智的借口骗自己。你敢说你在直播间说那些话时，没想着故意恶心人？你只是没想到网友那么闲，更没想到他们自以为正义感爆棚帮你扒小三，最后把你自个儿的老底都扒出来了。”
周明柔被她一番话说得脸色发青，想辩解却无法反驳。
李南照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邵凯说你离婚后没给过一分钱抚养费，到底怎么回事？你缺那点子养孩子的钱吗？”
周明柔忿忿不平道：“邵凯也不缺钱啊，孩子跟他姓，他多出点钱怎么了？”
李南照彻底失声。
她突然意识到周明柔的想法跟她妈一模一样。
李南照记得以前大舅妈每次跟大舅吵架，就要说她为老公生了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孩子就该婆婆带、老公养。
在这两母女的心目中，孩子是给婆家生的，不是给自己生的。
明明当初在床上爽的是她，自愿怀孕的也是她，孩子将来也是给她两口子养老，而不是给婆婆养老。偏偏她把孩子生下来，就说孩子是为婆家生的，难以理解。
李南照闭嘴了，无法沟通，实在是沟通费劲。
一会儿程中谋寻过来，神色有些着急。
看到李南照安好，他的神情骤然放松下来，问道：“你们聊好了吗？”
李南照对周明柔道：“姐，我要回去工作了，你去看看外婆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得有数，别气着外婆，不然我跟你没完。”
周明柔有些惊讶：“你不陪我一起去？”
李南照嘲讽道：“呵！你现在怕挨骂了？还要拉我一起作陪？”
周明柔不敢吱声。
李南照又道：“我很忙，工作落下几天了。有护工在，不用你操心，你只要陪外婆说说话就行。”
周明柔动了动嘴，到底不敢当着程中谋的面强留李南照。
李南照没有骗周明柔，钟辞给她牵线的高校古风服饰变迁史项目，她跟另外三个工作室一起竞争，类似于招标。
这阵子她满脑子都是这个项目，为此翻阅了大量资料，光是方案都做了五版，又一次次推翻重写，最终凭借一套她以前精心设计裁制的明代风格马面裙争取到这个项目。
程中谋知道她好强，看她得偿所愿，他心里高兴。
除了上次涉及刑事案子，他插手了她的工作，平时两夫妻各拼各的，互不干涉。
她的工作室能在这么多竞争对手中生存下来，靠的不仅仅是运气，更重要的是实力和她的敬业。
哪怕她离开工作室小十天，工作室依然正常运转，员工们各司其职。不像周明柔的工作室，一个赵奇离开就差点乱套，还得李南照派人支援。
这一点，程中谋很佩服李南照。
有没有男人，她都能过得很好，因为她就是自己的依靠。自强自立、头脑清晰、意志坚定的人，值得旁人更多尊重和敬意。
两人离开住院区，去往妇产科。
李南照今天一早过来就做了产检，她绕道过去陪外婆，程中谋在等诊断报告。
他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过来找她一起去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