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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橙没想到在这里看见崔雨敏。
她挡着出口，身上的自信劲儿都没了，整个人浑浑噩噩，行尸一样立在那。
倒是王素秋认得她，招呼道，“崔医生，你是来探望陶怡的吧？”
也不知道这话哪里不妥，崔雨敏咬着唇，眼泪忽然掉下来。
众人都愣住，看她要进来，竟然本能的让开。
张岐见状眉头皱起，呵道，“你来干什么！”
“小岐，怎么跟崔医生说话的。”王素秋忙打圆场。
而乔橙知道他们的关系，却一时弄不清崔雨敏目的，只能安静的站在一侧。
“我去看了陶阿姨，情况很糟糕，她本来——”
“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张岐也顾不得跟谭灵计较，踏步就要去拉崔雨敏的手，可没想到她惯来见他会脸红的，这次却慌张的避开了。
眼神说是害怕，更像是懊悔自责，就那样直直盯着张岐，“差点出人命你知不知道！阿姨醒不过来，这位姑娘也瘸了，我以后怎么跟人说我是医生？”
崔雨敏一直是个负责的好医生，这也是乔橙始终替她可惜的原因，心想好姑娘总是过不去感情观，一次次栽在没心没肺的男人身上。
责任心越强烈的人，越容易陷在自己给的困扰里。
崔雨敏身上还穿着在康复中心的白大褂，整个肩膀都因难受的颤抖，流着眼泪从胸口扯下自己的名牌，“都是我的原因，我已经递交事故报告，提了离职。”
“你什么意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素秋，她反复看着张岐跟崔雨敏，愣着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妈的你疯了是不是！”张岐却勃然大怒，扯着崔雨敏的胳膊想把她强行带走。
可崔雨敏挣扎的凶狠，不顾手臂被划出几道红印，她转向乔橙，眼睛都快肿了，“对不起。”
乔橙如云里雾里，此刻却醒了，联想那天崔雨敏种种反常，本来是不建议妈妈出去的，后面又改变主意，还一个劲的说妈妈也想要张岐去。
所以她是为了讨好张岐，在妈妈状态不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批准了出行？
这事劲儿太大，乔橙张了张嘴，一下子没说出话来，只好像被屋内人的情绪感染，眼睛也红了，于是她捂着嘴巴，拼命叫自己忍住，别慌了神。
“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其实我一直跟你说的那个男人就是张岐，我跟他在一起很久了——”
“你他妈闭嘴！”张岐怒道。
“你闭嘴！”乔橙瞪着张岐，全身发抖，觉得血冲向脑袋，耳朵都嗡嗡作响。
崔雨敏那样悲伤的看着她，眼里都是自责，“我帮着他欺负你好多次，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下雨，你抱着玩具在路边，有辆摩托车撞坏了它，你哭的很伤心，那是他找人做的，我当时就在他的房间，站在楼上看你。”
“后来你上班，被一个陌生男人骚扰，你打破人家的脑袋，张岐却主动帮你解决问题，其实都是他安排的。”
屋里鸦雀无声，故事惊人，只有崔雨敏慢慢的把真相说给当事人听的，后悔莫及的声音。
“其实你妈妈的情况根本没达到能出去的标准，她协调力不行，激动容易头昏，如果不是这样，也许那天她会躲开人群，会站稳身体，不至于轻轻一碰就掉下去，也不会摔得那么狠。”说到最后，她眼泪反而止住了，只是眼神落寞至极，让乔橙看了也不忍心去苛责。
崔雨敏仍断断续续的，“我以前就说，你别害我丢了工作，其实我料到的，”她终于看向张岐，还爱他，好像也恨他，“我羡慕过乔橙的，觉得就算你设计她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你在乎她，可我现在也觉得她倒霉，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一直厄运缠身。”
厄运缠身。
乔橙忽然想起自己一度觉得倒霉，什么烦心事都一起来，没想到全都是人为。
甚至在几天前，她还觉得张岐改变了。
假如说一开始不是她爱错人，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样无法收场。
心里的酸涩像海浪，翻腾到眼睛，到大脑。
乔橙再也受不了情绪的打击，只觉得眼前一黑，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
她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才醒。
醒来时是中午，阳光明媚。
房间里只有王素秋一个人，坐在她床头，眼神复杂。
见她醒了，王素秋扶着她坐起，关心道，“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是太激动了，休息就好，没有大碍。”
“嗯。”乔橙感觉脸麻木的，挤不出礼貌的表情。
王素秋便叹气，“小岐的事我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不关您的事，是我们瞒着您的，其实我们早就分手了。”一码归一码，乔橙看王素秋脸色不好，想必也被这事折磨的头疼。
可不料，王素秋却道，“我早就知道。”
乔橙皱眉，困惑看她。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第一次来，我就感觉到你们之间有问题，你对他一点都不主动，跟他嘴里说的事事念着他的女孩完全不一样，可我没有太往心里去，毕竟小岐喜欢你，我就由着他，年轻人分分合合在正常不过，”王素秋面露憾色，“我只是没想到你们闹得这样严重，若是我早点去问，不至于让他无法无天到那个地步。”
“说到底都是怪我，是我太惯着小岐了。”为人母都念着自己孩子好，而王素秋则是慈母中的慈母，对张岐已经到溺爱程度。
即便是崔雨敏的事情后，她也不忍心苛责张岐一句，反而立刻安排他出去散心，避免被叨扰。
可王素秋心里觉得愧对乔橙，所以她昏倒后自己倒是亲力亲为的守着。
只是跟乔橙说了那么多，却也没有得到太多反馈，王素秋知道她还恨着张岐，便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先出去了。
病房外，没想到遇见正在办理出院手续的谭灵。
谭灵也是被张岐欺负怕了，尤其听到他那么多恶劣行径后，更是相信他当初的威胁不是说说而已。
所以眼下见到王素秋便赶紧点头问好，试探道，“令公子还好吧，乔橙没事吧？阿姨，你们以后不会再来为难我吧。”
王素秋对她也没什么好脸，冷道，“他为难你是觉得你故意罢了，小岐只是维护橙子罢了。”
“他知道我是无辜的，”谭灵急得声音都拔高，“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来龙去脉，张岐不该威胁我的！阿姨，您是明事理的人，请帮我劝劝他。”
王素秋看她特别激动，回想到那天经过，隐约察觉了哪儿不对劲，于是盯着谭灵，严肃甚至带着逼迫的道，“你说说，小岐那边到底威胁你什么了？说的清楚，我就保你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