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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鹤入城以后没有回荣王府也没有进宫，而是径直去了谢家，只打发了身边的护卫回王府去报信。
他在佛堂里找到了外祖母，那个当年因丧子之痛几乎哭瞎了双眼的老妇人正默念佛经，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
“外祖母。”
萧瑾鹤开口道，只是声音有些沙哑，夹杂着几分无奈和悲悯。
“鹤儿来了。”
老妇人穿着一身绛紫色很是素净的衣服，花白的发丝用一根雕工很是简陋的玉簪盘的一丝不苟，手上没有镯子戒指，只有一串佛珠在指尖转动。
萧瑾鹤走近将谢老夫人扶起来，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个子高挑，如今脊背都有些弯曲了，在萧瑾鹤的身边显得有些矮小。
“其实你不用自责。”老夫人走路颤颤巍巍，但说话声音很稳。
“没有人会怪你，就算那丫头挺不过去，该是你的也还是你的，你外祖父此刻已经进宫去求圣旨了。”
老夫人没有握佛珠的手在外孙的手上拍了拍，手指不复年轻时候的细腻，却格外的温暖。
“姨母很生气，说不想见我。”
萧瑾鹤声音中透露出苦涩，他分明只想做一只富贵燕，却走上了一条手染鲜血的不归路。
“老婆子我也不想见你，那都是气话，你姨母从来就觉得对不起你舅舅，自然多疼那丫头几分，可若是真的生气，又怎么会任由你走到今天。”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窗外气势汹汹的大雨，她其实看不太清，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这雨中的怨气。
“外祖母，我真的不想的。”
萧瑾鹤扶着老夫人坐在窗边，自己则跪坐在她脚边，像儿时那样将头放在了老夫人的膝盖上。
“你藏锋多年，外祖母知道你心里苦，可那孩子若是能像你一样，他爹当年就不会死，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的。”
老夫人叹息一声，枯瘦的手指抚过外孙的头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只是她跪在佛前十六年，真的就求不来那七七四十九之外的一线生机么？
顾平将胳膊上传信的隼放飞，看了眼密信，脸色阴沉不定的走向大帐。
“侯爷，夫人那边出事了，大公子动了那只军隼。”
顾逸轩擦刀的手一僵，“知道是谁动的手么？”
“那边没查出具体的原因，只是赵宏说谢家派了一个叫念凤的女暗卫保护夫人。”
“念凤”
顾逸轩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冷笑一声提刀归鞘。
“把梁公子请过来，咱们看看世子肯下多大的本钱。”
顾平出去之后，顾二从阴暗处走出来，低声道，“主子，可要我回一趟京城？”
“不用，他铁了心要做孤家寡人，那我们就成全他，一个太子的位置填不饱他的胃口，这大晋的江山太小了，容不下这条真龙。”
顾逸轩站起身，眉目冷凝，只有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已经紧紧握起，显露出他胸腔里涌动的怒火。
“顾二，再赌一局，就赌我那一箱十二瓶西域酒，如何？”
顾二眉头皱起，纠结了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好。
外面的脚步声渐近，顾二冲着顾逸轩点了下头，再次隐匿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