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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尺大汉看看自己被震得发麻的右手,又看看面前气定神闲的女子,面目有一瞬间的狰狞,提掌尽全力朝女子攻去。
强劲的掌风直击沈如筠面门,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冲起。
沈如筠双眸微眯,抬左手与之对掌,生生用内力将对方震退数。
“啪”地一声脆响,走廊上的一块实木板被九尺大汉踩断,他也借此停下后退的步伐。
“咦!”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喝倒彩,很快,千香楼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还骂人‘狂妄的娘们’,到底谁才是那个‘狂妄的娘们’啊?”
“就是,我要如他这般中看不中用,我就躲在家里不出门了,省得丢人现眼。”
“先前我看他那身量气势,还以为是巨力神将高雄高右副将呢,原是冒牌货一个!”
“……”
面对四面八方传来的嘲笑声,九尺大汉终是绷不住破防了,当下也顾不得对方只以一只左手与自己过招,抽出腰间大刀朝对方砍去。
锋利的刀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寒芒,沈如筠将手中酒杯高高掷起,双手合十生生把住对方刀刃。
“铛!”酒杯落在刀面上,杯中水波荡漾,却依旧没有洒出一滴水。
见状,九尺大汉恼羞成怒,双手猛地一震,将酒杯从刀面上震起,顺势用蛮力将刀往前推去。
酒杯飞起的瞬间,沈如筠后退半步,旋身将大刀翻了个面,刀尖朝上稳稳接住掉落的酒杯。
“他娘的!”九尺大汉低啐一声,气得面颊涨红:“少装模作样地摆弄你那破酒杯,有本事尽全力与我一战!”
“看将军腰带,当是下官的上锋,若今日下官当着千香楼这么多人的面痛揍将军,实乃僭越,按例是要吃杖刑的!”沈如筠轻飘飘言罢,反手一推连人带刀一道朝后推去,抬手稳稳当当接下空中酒杯。
“你他娘的找死!”九尺大汉目眦欲裂,怒声道:“方才是老子在让着你这小娘皮,今日你我切磋,不论生死,你若再不摆正态度,弄些遭瘟的花把势,休怪老子刀下不留情!”
“哦?”沈如筠身子一歪靠在柱子上,仰头将杯中酒饮尽,而后随意将酒杯往空中一抛。
下一瞬,她鬼魅般欺身而上,一拳痛击男子腹部,末了,根本不给对方做出反应的机会,两步卸下对方手中大刀,同时凌空跃起,手肘翻转,借腰腹之力痛击男子太阳穴。
“啪”地一声巨响,栏杆应声断裂,九尺大汉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从三楼跌下,重重摔在一楼大堂。
几乎是同时,先前被她抛出的酒杯落在男子前额上,慢慢转啊转,最后停下,维持着杯口向上。
千香楼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几息过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天啊,沈大小姐这也太厉害了吧!”
“亏得我先前我还以为是那壮汉中看不中用,方才沈大小姐使出那三招,分明是沈家绝学,某一瞬间,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沈国公!”
“那壮汉哪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人家可是在战场上立功无数的巨力神将高雄高将军!”
“他是高雄?不可能吧,高将军不是很厉害吗,怎会如此轻易被沈大小姐打败,沈大小姐可是才名远播的才女,往日里拿得最多的武器就是绣花针,从未听说过她继承了沈国公的衣钵……”
“……”
物议沸腾间,沈如筠回首看向两个呆若木鸡的八尺大汉,眉眼微弯,笑得人畜无害:“你们,也要与我比划一二吗?”
“不……不用了……”二人连连摆手,逃也似地朝楼下跑去。
见状,沈如筠足尖一点,越过被撞破的栏杆落在一楼大堂内,且“碰巧”堵在楼梯口。
两个跑下来的八尺大汉见状,转身又要往上跑。
“且慢!”沈如筠出声将二人唤住,淡淡道:“你们两个,将你们将军架起。”
“是!”二人恭敬应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地行到九尺大汉身前,吃力地将人从地上架起。
沈如筠抬脚,在二人惊惧警惕的目光中缓步上前,一把扣住九尺大汉脱臼的左手,轻轻一顶将骨头顶回原位。
“嘶!”九尺大汉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睁开双眼。
瞧见面前放大的英气面庞,他十分没骨气地咽了口唾沫,底气不足道:“你……你要做什么?”
“为将军正骨!”沈如筠淡淡言罢,一手按住男子肋骨处,摸索两下,眉心微微拧起。
好标准的脂包肌,根本摸不到骨头!
“嘶!”九尺大汉再度倒吸一口凉气,声音轻了几分:“疼!”
“抱歉!”沈如筠收回手,拱手冲男子施以一礼:“不知将军姓甚名谁,府邸又在何处?”
“你……”九尺大汉梗住,一张凶煞的面庞涨得通红:“你不知道我是谁?”
“沈大小姐,这位将军应当是萧小将军的右副将高雄,人送外号巨力神将!”又热心肠的公子高声为沈如筠解惑。
闻言,沈如筠面露恍然之色,先是冲声源处作揖,而后转身对着九尺壮汉又是一礼:“原是高雄高右副将,失敬失敬!”
“……”九尺大汉高雄面部肌肉疯狂抖动,险些将一口黄牙咬断。
他忽然觉得,在场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才是好事一桩。
“高右副将,方才下官出手时未收住力,可能将您的肋骨打骨裂了,一会下官会让府医去您府上为您看诊,还请高右副将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沈如筠温和道。
闻言,高雄的面部肌肉抽搐得更厉害了。
好半响,他才压下心中强烈的羞耻感,抬手冲女子竖了个大拇指:“沈大人,你是这个,是我高雄有眼无珠,小看大人了。”
“高右副将不必如此,下官早年武学并不显于人前,您会担心下官做的不好愧对朝廷俸禄实乃人之常情!”沈如筠再度拱手,而后冲搀扶着高雄的两位壮汉道:“烦请二位大人送高右副将回去了!”
“是!”两位八尺大汉齐齐恭敬应声,扶着高雄转身离去,相同样式的从七品令牌在腰间甩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沈如筠眸光闪了闪,只做没看见,垂眸掩去眼底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