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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庄子上房屋不少,楚瑜靠在迎枕上望着外面,有些望眼欲穿了。
旁边,正喝茶的冷玉皱眉:“就不能有点儿出息?”
“唉,有些事没说,不说出来心里不踏实啊。”楚瑜转过头看着冷玉手里的茶盏,茶很香啊,他想喝一口。
冷玉笑了:“你要是敢喝茶,我就告诉九嫂子去,到时候看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会很快乐的。”
楚瑜脸色一沉:“我没说喝,说正经的,这都过去三天了,再过七天我就出发,到时候你派一些人跟着,免得出了差错。”
“成。”冷玉也收起了玩笑的样子,放下茶盏:“皇上如何处置耶律雄奇,这可是个难题啊。”
“处理不好,也就当不了皇帝了。”楚瑜面沉似水。
冷玉笑问:“怎么?你的意思那个位子还得你来坐吗?”
“不稀罕,我要娶媳妇儿,回家过日子,生孩子去。”楚瑜舒服的靠在迎枕上:“这段日子我动弹不了,就得在这里养伤了,你抓紧走,别这里碍眼。”
冷玉看到端着药过来的萧佳月,笑出来了声,起身:“别说我没告诉你,九哥,她要是知道你就是造反上瘾的摄政王,一准会跑了的。”
“滚!”楚瑜气急了,他现在听不得‘跑’这个字了,简直就像是一团塞心的猪毛似的。
冷玉也不耽搁,起身出去了,顺便帮萧佳月开门。
楚瑜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端着药碗吹凉的萧佳月,有些心疼的皱眉:“那么多人活蹦乱跳的,怎么把你累成这样?”
“没办法,大姐的公公挺危险的,朱万青得守着,这里会熬药的人就我一个人啊。”萧佳月把汤药递过来:“喝了吧,你伤得最轻了,我这几天忙,就不过来了。”
楚瑜没接药碗,而是探究的看着萧佳月,他发现萧佳月不愿意看他,即便是说话的时候也会低着头,看样子是认真的凉着药,其实就是躲着他。
“佳月。”
“嗯,你喝完了就睡一下吧,如果有精神的话出去走走。”萧佳月把药碗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起身就往外面走。
楚瑜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见萧佳月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便觉得尴尬了,清了清嗓子:“我有话对你说。”
“你该多休息,不能说话。”萧佳月用了些力气想要挣开他的手,结果还没等自己用足了力气,就发现楚瑜的手软哒哒的垂下去了,人也歪在了一旁,双眼紧闭的样子吓坏了她。
急忙过来扶着他,声音急切:“楚瑜!楚瑜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
没有任何回应,萧佳月费劲的把楚瑜放在炕上,坐在旁边给他诊脉,可是这脉象却怎么都摸不准了,只是一会儿工夫,竟然脉象都没了,她六神无主的顺着脉门往上,发现脉象就像是泉水倒流似的在往上缩,瞪大了眼睛,眼泪就那么滚出来了,她是郎中,知道人在死了的手身体会慢慢的变化,并不是一口气咽下去就是死得干净了,其中有一条就是脉象!怎么会是死脉?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呢。
“楚瑜!你不能死啊,你快点儿睁开眼睛。”萧佳月使劲儿晃着楚瑜,可是她发现楚瑜那么高大的身体竟然随着自己的力度颤动着,心里的恐惧被放大了,她想到了那晚楚瑜喊她的名字,想到了他的笑,浑身是血还笑,很吓人的,还有那狂笑的声音,每次想起来都吓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听到了,听到耶律雄奇叫他摄政王,萧佳月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他告诉自己名字了,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不知道,这天底下有几个人不知道摄政王叫楚瑜啊?
甚至,她后来想起,这个人在大王庄还见过几次呢,不过那时候大姐不准他们随便去河边的屋子里,见到也是偶尔瞥到了一眼,自己没在意过。
“楚瑜,你不要死了行不行?”萧佳月抓着楚瑜的手腕:“我去找朱万青救你。”
松开手想走,却被楚瑜给抓住了,她回头看着睫毛颤动的楚瑜,惊喜交加:“你没事是吧?”
“我……我有话……要说。”楚瑜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一会儿才说完这几个字,好半天才有说:“我……我是……。”
“我知道你是摄政王,我知道你喜欢我姐姐,我也知道你最能造反了。”萧佳月带着哭腔。
楚瑜心都抽抽成一团了,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然后更该知道的似乎压根没明白,真想一口气说完,但他发现冷玉那个混蛋说的没错,萧佳月要被自己吓跑了。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摄政王的?想了一下就知道是耶律雄奇那个混蛋了,心里对耶律雄奇恨上了八分,装死是不行了,他必须要把握机会啊。
萧佳月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楚瑜,立刻拉着他的手腕给诊脉,惊喜的发现脉象竟然回来了,端过来旁边的药碗,用汤匙送到他嘴边:“吃药,吃药之后病就好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我不喜欢你姐姐。”
萧佳月的手一抖,苦笑:“没事的,其实很多人都喜欢我姐,我姐很厉害的,如果我是男子,也会喜欢那么厉害的她的。”
“我有病,谁都不喜欢,喜欢了有什么用呢?到最终还不是害了人家?”楚瑜一本正经的看着萧佳月半信半疑的眼神,沉声:“你姐出嫁的时候,是我亲自送嫁的,在民间送嫁的人都是至亲兄长,对吧?”
这倒没错,萧佳月点头。
“我对她若是存了别的心思,可以躲得远远的,何必往前凑呢?”楚瑜见萧佳月信了,心里松了口气,又说:“其实,我也不想害你的,可我这病,总不能不治,而你又最合适。”
萧佳月脸色一白,她原本想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可听楚瑜这话的意思是不得已,因为自己会医术吗?
“那晚的话,作数吗?”
萧佳月记得那晚自己说了,答应楚瑜了,并且不在乎他有隐疾,其实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只要活下来,她愿意陪着楚瑜一辈子,有病就治,治不好就治一辈子,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楚瑜见她不说话,心就慢慢的凉了,他还不甘心的别开脸:“我明日启程去积雪山,最迟两个月回来,到时候你再回答我吧。”
“你还病着呢。”萧佳月见楚瑜起身,急忙拉住了他。
楚瑜摇头:“只要不死,就得为蟠龙国卖命,这一趟回来之后,我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等死算了,佳月,我走了。”
说着,竟摇晃着出门去了,任凭萧佳月追上来,他也执意要走,到外面翻身上马,追龙驹都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
萧佳月站在门口,久久的都没动弹一下,她心好乱,像是乱麻一样。
这人就这么走了,走了。
谷雨端着一盆水出来,看到萧佳月站在门口失神的样子,皱着眉都到近前:“你看什么呢?”
萧佳月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谷雨松了口气:“没事,楚瑜走了。”
“走了就走了,那种人在这里有什么好的?”谷雨可记得楚瑜不要脸的叫自己大哥呢,倒了盆里的水,一手提着木盆,一只手拉着萧佳月:“抓紧回去,管他干啥?”
“谷雨!”佳月很生气的甩开了谷雨的手:“他为了我们一家人拼过命,我不管他是不是坏人,至少对我来说不坏!你不知道他多可怜,我知道!我知道!”
说着,竟哭着跑了。
谷雨提着盆站在门口,看着萧佳月跑回去自己屋里嘭的摔上了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自从自己大婚之后,除非是生气了,否则佳月都乖乖的叫自己大哥,可是她为什么生气?为了楚瑜?
“混账玩意儿!”谷雨低咒了一句,气哼哼的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