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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破格体验了一把凌空的滞感,吓得小脸惨白。
一刻钟后,终于缓过来的岁岁拉着几人走到马匹前,指着黑马的脚疑惑道,“就是马蹄声啊,它会哒哒哒的响的。”
香香四人同时看向最熟悉马匹的车夫,手里拿着马鞭的车夫让几人看得忍不住后退两步。
“你,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伺候了这么多年的马,赶了这么久的马车,可从来没听到过什么哒哒声。”
岁岁不信邪,“就是马蹄铁丫,不是每匹马的每个蹄子都装着的吗?”
车夫见这次是五人同时望向他,急得直接走过去将马蹄撩了起来。“你们看看,这马是奴才一直伺候的,马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修剪得整整齐齐。怎么会发出什么哒哒声?”
“至于马蹄铁,那是什么东西,奴才可从来没听说过。再说了,那什么铁,不就发出个声响吗?有那功夫给马蹄装上,不如融了铸大刀,好给士兵们上战场杀敌呢。”
“不是的,不是的。”岁岁急得不行,“马蹄铁很有用处的,要是把马蹄铁放到马的蹄子上,它可以……”
岁岁的话还没说完,车夫便生气了,只是想着岁岁的身份,他好歹没骂出声,只是粗声粗气的。
“小姐,奴才从年轻时入伍当兵,便开始伺候马匹。战场上的马,奴才见过有抹油保护马蹄不干裂的,有时不时涂抹草药,还给马蹄套上套子保护马蹄的。”
他说着说着,顾不得尊卑上下。“我就从来没听过往马蹄上镶嵌铁的,那是铁啊!真嵌进去,马还能有命吗?”
马夫是老兵,还是专门照顾马匹的老兵。他真是将这些马伺候得比家里的父母还好。
马儿矜贵,寻常人家买人是随便买,买马是连门路都找不到的。
听到岁岁居然想伤害马匹,车夫可不得急吗?
两个侍卫和车夫多少见过两面,马上走到了车夫身边。“你冷静点儿,岁岁小姐才多大,童言无忌,你说话就好好说,吼什么吼!”
“可是……”
“这可是王爷的马,王爷多宠爱岁岁小姐你不知道吗?”侍卫把车夫赶到一边,对着岁岁说道,“岁岁小姐别怕,他就是着急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岁岁摆摆手,“岁岁不是要伤害马儿的,岁岁是想保护马儿。要是没有马蹄铁,马儿的马蹄受不了的。”
说着话,岁岁将自己的小手伸出来。虞承岿是真的将岁岁养得极好,那伸出来的小手背上深深的五个小窝窝便是证明。
岁岁指着她自己红润的指甲盖儿说道,“马蹄就是马儿脚脚的指甲丫,就算把马蹄铁钉进去,也不会疼的。”
“什么,你还想把铁钉在马蹄上,王爷要是知道,肯定打……呜呜呜,放,开五。”马车夫听到钉进去的说法,嘴唇一张就是骂。
车夫犟得比过年要杀的年猪还难按住,两个侍卫四只手,强行把他压住。“小姐别怕,他,他就是额……坐在车厢外吹风吹傻了。呵呵,呵呵。”
为了找到理由忽悠岁岁,两个侍卫不顾头顶青天上烈日,笑得像个傻子。
岁岁原本想说些什么,只是见车夫脖子都气红了,是真在生气后,便没开口了。
给虞承岿买礼物的过程便顺利多了,岁岁走进一个铺子里,在几十个五颜六色的香囊中,为虞承岿挑中了一个绣着两只漂亮鸟儿的玄青色香囊。
“这个好,这两个鸟儿红红绿绿的,多好看呐。”岁岁将香囊攥在手里,“就是小了点儿,不能给爹爹装多多的肉脯吃。”
岁岁记着大厨老赵在前厅时说过的话,当真要给虞承岿装吃食。
爱挣钱的掌柜一听这话,立马奉承道,“小姐真是有眼光,我这里的香囊都是用的上好的布料绣的,保管你装多少猪肉脯进去都撑不坏。至于大小嘛,您多买两个不就好了。”
就这样,香香和甜甜亲眼看着被忽悠的岁岁,心甘情愿地一口气买下了六只一模一样的,绣着鸳鸯的香囊。
香香和甜甜身份不同,只要是岁岁想做的事情,她们是不会反抗的。就好像现在岁岁让人去找铁匠铺,她要找人给她打马蹄铁一样,一言不发。
岁岁要找铁匠的话一出来,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而后岁岁便听到,马车外传出咚的一声响。
她感觉到马车好像叫人往上轻抬起了一下,然后便听到其中一个侍卫说道,“小姐,走。我带你去找铁匠。”
“好哦,谢谢哥哥。”
马车缓缓前进,另一个侍卫趴在车夫背上,大口喘着气。“你,你就非要跟小姐作对吗?”
“什么叫作对,小姐要对这么珍贵的马儿下死手,我能看着不管吗?”
“什么叫下死手,你没听小姐说吗?那是指甲,指甲不痛的。”
车夫到底上了年纪,他停止了挣扎,却坚持地说道。“你是马儿吗?你怎么知道不痛?要是不痛,我给马儿修马蹄时,它为什么要踢脚!你没被马儿踢过吗?”
侍卫嘴巴张了又张,“我不管,大林大人说过,岁岁小姐是王爷的心头肉,我们只能顺着,不能欺负人。”
车夫拍打着地面,“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这话不知是在说压人的侍卫,还是在说坚持找铁匠的岁岁。
铁匠铺子好找,只要沿着冒黑烟,且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的地方往前走,没多会儿就能找到。
“喂,铁匠,你爹的病治好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欠我们的三十两银钱呐!”一个跟瘦猴似的男人站在甘家铁匠铺面前,时不时敲打着空荡荡的铺子。
“甘铁匠,甘铁匠。你再不还钱,是真的等着我大哥来干你吗?”
甘铁匠不高,但一身腱子肉。尤其是双臂上的肱二头肌,就算是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都能突显出来。
可是在面对找茬的男人时,甘铁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敲敲打打地走到甘铁匠面前,不客气地拍拍甘铁匠沾着厚灰的脸颊。
“我知道你能干,年轻时能一打三。但你现在这副模样,都不用我在将军府的大哥出手,我一个手指头都能把你打趴下!要不你让我打一顿,我给你少三文钱。不说话是嫌少?那行吧,少四文钱。”
男人推了推一言不发的甘铁匠,“喂,说话。四文钱,这打你挨不挨!”
“将军府?”刚让香香抱下马车的岁岁听到这几个字,耳朵立马变得灵敏起来。“香香,那个凶巴巴的人是在说我们家吗?”
香香理了理岁岁的衣裳,看了眼远处说话的男人。“奴婢不知道,镇国大将军府四周都是各个将军的府邸。白平城最不缺的官就是将军。只是平日里,府与府之间隔得远,王爷身边没有贤内助,所以女眷间来往少,小姐你很少见到其他将军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