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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吗?
谢晚凝默默在心里问了一句。
她去寻找银蟒,是为了阻止银蟒出现,避免前世大部分弟子被银蟒吃掉的结局;她以身引开银蟒是为了让宋怀安等人能够安全离开;她留下一张爆破符,是因为她知道银蟒会吞下她的“尸体”,所以她借此重伤银蟒,让银蟒暂时不能行动,不能再继续伤人。
那这样,宋怀安等人就安全了。
那她呢?
差点耗尽灵力把命丢了。
她重生了。
她恨前世伤害她的人,她抛弃了大师姐的职责,无视弟子们被赤炎鸟打的惨状。
却偏偏不允许任何人或兽伤害弟子们的性命。
她习惯性地选择付出,不求回报。
赤炎鸟看谢晚凝愣了神,连忙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我知道那些人是你的师弟师妹,可是主人你至少要担心一下你的性命呀!我们灵兽最惜命了,活得久,活得谨慎,才能变强。主人你这个炼气期的修为就不要太莽撞了。”
谢晚凝看着赤炎鸟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一样絮絮叨叨地教育她,不免笑出了声,眼角却不自觉地红了一大片。
赤炎鸟见状一惊,乱了阵脚,差点掉地上了:“主人,是我说的太过分了吗?你怎么哭了。”
“没有,你说的很好,太好了。”谢晚凝挤出一个笑容,眼泪却决堤了。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重来一世,她还是如同前世一般义无反顾地挡在所有人面前,担当起大师姐的责任。
谢晚凝本来准备冷漠无情地对待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她的师尊、师弟、小师妹和青云门弟子。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由自主地关心他们了。
是三师弟江辞接连半个月守在她床头,为她治疗?是二师弟宋怀安对战胜赤炎鸟的她露出真诚的笑容,为她喜悦?是青云门弟子个个因为她的“死”哭得涕泗横流,为她悲伤?
师弟们的关心,青云门弟子的同情,是她前世可望而不可及之物。
前世,她勤勤恳恳,只为得到师尊的夸赞,师弟师妹的喜爱,同门的敬仰。
她为此奉献了一切,甚至不惜生命,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得不到。
今世,她带着复仇的心态回来,不管不顾。
却得到了前世爱而不得的东西。
哪怕是师弟一个关心的眼神,同门一句为她辩解的话,都让她忘了目的,慌了阵脚。
所以,谢晚凝才会习惯性地为其他人拼命。
可是,面前这个和她相处不过一天的契约灵兽,却掏心掏肺地跟她说了那么多关心的话语,第一次有人,不,有兽将谢晚凝的命看的这么重要。
虽然谢晚凝和赤炎鸟是契约关系,谢晚凝死了,赤炎鸟会受伤,但是真心是演不出来的,赤炎鸟的真诚和坦率是她从未见过的。
如果说,宋怀安等人对她的关照如同清晨的甘露,清甜而珍贵;那赤炎鸟的关心,如同倾盆大雨,磅礴而大方。
当你有一整片海洋,就不会去在乎那小小的池塘了。
谢晚凝感激地抱住赤炎鸟,蹭着它的鸟毛:“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拼命了,不会在让你担心的。”
什么师弟师妹,什么同门弟子,到最后都会成为叶芊芊的人,谢晚凝她何必不自量力地靠上去。
赤炎鸟没有在乎它珍贵的羽毛被蹭掉,只是安静在谢晚凝怀里陪伴它。
内心有些小得意,自己夸奖自己,它赤炎鸟好歹活了几百年,开导一个小女孩不成问题,更何况它主人还是凤凰转世,被抱一下又不亏。
休息了一段时间,谢晚凝吃了止血的丹药,伤口在慢慢恢复。
她在原地运转功法吸收灵力,赤炎鸟缩小了身形,蹲在在她头上吸收灵力。
一人一鸟既可爱又和谐!
……
江辞安顿好了宋怀安等人,同时用五品传音符传音给言泽,告知了他秘境里的情况。
江辞还给谢晚凝传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还有半天。”江辞忧心忡忡地看着秘境出口的方向,只要挺过这半天,一切都会结束的。
“三师兄,我……我回来了。”远处,叶芊芊出现,气息微弱。她的身上有着一道道剑痕,血浸透了她粉色的衣袍,衣角处还在滴血,惨白的脸颊上有着一道惹眼的剑伤,她艰难地飞在空中,如同即将破裂的陶瓷般脆弱:“救救我!”
江辞一脸惊愕,他记忆里小师妹从来都是可爱而得体的,从未像今日般狼狈。他的小师妹是全宗门的宝贝,平时叶芊芊在宗门修炼,从未受过伤,可如今满身是血的小师妹让他既震惊又心疼。小师妹究竟被谁欺负了,一股无名火在江辞心中燃烧。
突然,叶芊芊支撑不住了,如同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从飞行法器上掉落下来,仿佛马上就要被风吹走。
石阔心急如焚,骤然一跃,接住了掉落的叶芊芊,江辞赶忙迎了上来,为她疗伤。
石阔痛心疾首,脸涨得通红:“叶师妹,是谁伤害了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他的声音愤怒而洪亮,引来了其他弟子的注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想知道是谁伤害了叶芊芊。
可是,叶芊芊却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唇,任由眼泪打湿了耳边的发丝,眼神中的绝望和无奈不能令人忽视,她颤抖着身体,似乎是难以忍受身体的疼痛,更或者是,她在害怕什么。
江辞敏锐察觉道叶芊芊的不安,他轻轻抚摸着叶芊芊的头,低声安慰:“小师妹别怕,你尽管告诉我们,是谁伤害了你?师兄师姐会站在你这边的,别怕,一切有我们呢。”
叶芊芊嘴唇微动,只是传出几声微弱的哭泣声,让在场所有人呼吸一颤,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对叶芊芊的同情达到了顶点。
“小师妹不怕,我们都会帮你的。”江辞抚摸地愈加温柔,眼里的柔情似乎要溢出来了,让叶芊芊不再颤抖,只是轻轻地抽噎着。
半赏,叶芊芊平静下来,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语气里带着不安和恐惧:“二师兄,我告诉你,你可以不告诉师尊吗?我不想他生气。”
江辞有些疑惑,心里却有莫名的恐慌,但还是语气坚定地答应下来:“好,不告诉师尊,小师妹能告诉我到底是谁伤害了你吗?”
叶芊芊闭上眼深呼一口气,似乎要将所有的恐惧排除在外,她睁开了眼,眼里有着繁星般闪烁的水光,无尽的委屈填满了眼眶,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彻每一个人的耳朵:
“是大师姐,她要杀了我,她一定会杀了我的。呜呜……”
怎么会是,谢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