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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回到梅香阁,王保英领着两个提食盒的小太监正打算离开。
在院子里碰上,安素行了礼,笑道:“倒要劳动王爷爷亲自送来,可要折杀安素了,王爷爷再坐会儿?我让初一沏茶您老喝?”
“安小主,老奴已经喝完两盅子茶了,怕太后她老人家叫不着人,赶着回去,这就走了。”王保英满脸地堆笑,问候一声,边回道。
安素答应着,亲自将他送出院子,连声道着乏,立在院门口,瞧着他走远,不见了踪影,方才懒洋洋的踱回屋子去。
话说这王保英回万寿殿向太后复命,太后正与王皇后说着什么,一脸严肃,没见半点笑面。
王保英在殿门口探了探头,见此情形,又缩了回去。
偏巧太后眼毒,一眼瞥见他,将他喊了进来。
王保英躬腰进来,低声回了话,说是已经将药膳送去了梅香阁,这安美人倒是懂事乖巧,亲自将他送出院子,恭恭敬敬的立在门口,直瞧着他走远,方才回去。
太后沉思半晌,略点点头,挥手让他出去,却又叫住他,沉声问:“储秀宫失踪的那两个宫女,可有了下落?”
王保英一听倒又慌了神,转身过来,紧走几步,跪倒在太后面前,战战兢兢的回,尚未有下落,后宫是找遍了,没找见。
王保英已经通知前殿的太监首领,将整个皇宫都搜一遍,如今尚未回信儿。
“敢是私自跑出宫了不成?”王皇后拧眉问了一句。
太后鼻子“嗤”一声:“依哀家看,不会,她们肩上挑着担子呢,哪敢就这么跑了?你以为那个人会轻易放她们出去?必是有了她们的什么把柄在手里,才敢让她们做这奸细。哪敢就这么轻易就逃了。”
“母后,也罢了,正不知怎么处置她们呢,她们这一失踪,倒省了我们的事不是。”王皇后轻声道。
太后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末了,却又吩咐王保英,再仔细搜搜,皇宫这么大,躲在哪里也说不定。
王保英答应着,退下去。
王皇后脸上又是一片愁色儿,无精打彩的瘫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发直。
李太后见状,心中便是一阵烦闷。
本想着儿子当了皇帝,自己身上的担子就都能歇下,每天喝喝茶养养花,图个清闲也罢了。
却偏偏遇上这么个无能的皇后,一点母仪天下的威严不说,连个正经主意也不会拿,拿不了主意也不说,就是连个健康的身体也不有。
王执的身体怎么会一直病恹恹的,李太后倒是心中有数。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让郑秀珠先诞下福儿,这后宫是不是会太平点?自己也会省点心?
可想想归想想,这事儿也没有倒着来的。
况且,郑秀珠那个女人太霸气,自己真治不住她。到时候可不一定比现在太平。
李太后兀自想着心事,以至王执连叫了三四声儿,都没听着。
王执只得清清嗓门儿,又大声喊了一声儿。
太后方抬起眼皮,瞅了瞅她,等她的下文。
“母后,媳妇害怕。”王执红着脸,低低说一声。
李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瞅她一眼,重重叹息一声:“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有我呢?哀家当年可是孤身一人,在这刀枪霜雪里将慎儿带大。”
“儿媳妇没有母后的大智慧,怕斗不过她们。”王执的眼泪满了眼眶,语调也开始发抖。
李太后向后仰仰身,靠住身后的绵被,人越来越老,身上的毛病也越来越多,坐久了,腰受不了,开始隐隐作疼。最可怕的是,精气神也不如从前。
先帝驾崩前,拉着她的手,嘱咐她,一定要管好后宫,长嫡有序,后妃安静,不要乱了章法,出现前朝那些夺宫什么的烂事。
她明白先帝的意思,嫡长子就是嫡长子,皇后就是皇后,只要皇后有嫡长子,便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
只有守住这规矩,让后宫其它的妃嫔断了念想,这后宫才不会乱,只要储君不乱,这天下就不会乱。
所以,只要她不死,为了对得起先帝的嘱托,对得起列祖列宗开创的基业,她就得护住皇后和太子。
可她终究是老了,精力有限,若不是如此,又怎会让妃子们得手,将王执弄成这付病恹恹的样子。
她怕,怕王执撒手而去,怕郑秀珠蛊惑皇上,废长立幼,乱了大夏的天。
可她再怕,也没有用,她只有用力的撑着,撑到她撑不动那天为止。
“你不要怕,哀家不是说,还有哀家帮你么?你儿子是长子,又是太子,你倒是怕的哪门子?”
李太后缓缓的说道。
王执手中的绢帕拭了拭红肿的双眼,似安心的呜咽一声,收了泪,拜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