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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娇娇一直沉默听着一家子长辈在说话,她没想到一次借钱就能把事情上升到这种‘你死我活’的程度,她和孙泽宇原只是计划着让他爹娘不反对这分家,事后再找机会撩起和钱氏之间的矛盾,家里长短的可不就是这么闹得过不下去才不得不被迫分家或是干脆把人赶出去吗?
没成想他们还没出手,吴氏为了儿子已经把家里最有权势的老太太得罪了,兴许分家这事就一次搞定了?
林娇娇心想着还好那些熏肉还在腌制当中,家里的柴禾也还没有送过来,不然她还得找人把柴禾重新搬出去,一来一回的多费些工钱。
“三弟,你糊涂啊,你儿子重要,娘就不重要了?你为了儿子就能够忤逆娘了?这算什么道理。”孙树泰自然站在自己亲娘这边,体谅什么,那是对自己人而言。
孙树新也知这次闹得大了,没办法好好收场,既然撕破脸,若还没借到银子,岂不是白白受这冤枉气。
“有些话是我媳妇说得不对,我们给娘道歉,但泽宇看病需要的银子,希望大哥看在我为了孙家差点儿把命丢了的份上,能作主借给我们,按我们之前所说的,以后每月的月钱我们不要了,当作是还债。”
他坚守着自己的目标没有退缩,林娇娇打从心底佩服起他们,平时软弱怕事,一碰上有关于儿子的事,他们表现出来的刚毅令人敬佩。
这种场合她就是想帮他们说上几句,也不合时宜,怕引起钱氏两夫妇更大的不满,她手扶着孙泽宇的轮椅,没再多吭一声。
听孙树新提及他出去收租被砸破脑袋的事,孙树泰眼睛一瞪,像是被人抓住小辫子,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桌,“我让你去谈加租,你不好好与人说,结果被人给打了,就这事你也能拿出来说,你怎么不说你能力不行,给你治伤家里还花了这么多银子,我们难道对你不管不顾了?”
周氏看自家男人说来说去都说不到点子上,忍不住在他身后掐了他一把。
孙树泰后腰吃痛,转头看向自己媳妇,周氏凑上前耳语两句,他明显神色一楞,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周氏说的可行性。
再看自己娘亲,似乎也是默认的态度。
她这时把当家的权力让出来,莫非就是让自己做这白脸,一次性解决三弟和他们家的瓜葛?
可三百两银子,怎么可能就那么便宜他们。
“咳……三弟,泽宇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三百两你去看一次名医又如何,一次就能保证医好泽宇的腿吗?”
孙树泰语重心长的说着,一边在心里快速组织语言,真要做这决定,起码也不能让他们占到孙家的便宜,还得心甘情愿才行。
“若是三百又三百,莫说是你,就是我们孙家也负担不起。依我说,这腿,还是别治了。”
吴氏眼圈一红,听他大哥这话,是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大哥,真的没有办法?”
孙树新深知孙家人的性格,孙树泰这话说得不是很绝对,怕是动了别的心思,若是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这银子他们还是能给的。
“现在家里这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大部分银子都用于铺子里周转,一时间很难拿得出钱来。”
他面露难色,直等着人求他。
孙泽宇不忍爹娘受辱,拉住孙树新,“爹,算了,大伯既然如此为难,我这腿不医就不医吧。”
他向一旁娇娇吩咐道,“娇娇,我们回房。”
林娇娇点点头,推起他就要往屋外走。
“大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借钱给我们,你就直说吧。”
孙树新不愿意放弃,他几乎能猜到他们的要求是什么,但只要能要到那三百两,给儿子博得一个康复的机会,他也就认了。
终于等到孙树新说这句话,孙树泰和周氏的心里都是大喜,孙树泰还能稳住脸上的表情,周氏那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就连钱氏都在一旁掩嘴偷笑,孙树山恶毒的目光则一直没离开孙泽宇和林娇娇两夫妇。
没有了孙家,他们只能像村民们那样每天苦哈哈的干农活和缝缝补补的以维持生计,还有什么比看着他们日日辛苦谋生更解恨的呢。
孙树泰干咳两声,得到孙老太太的眼神示意之后,才终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既然你都提到说之后的月钱都不要了,那么干脆我们就把这事情捋捋清楚。咱们现在闹得这么不愉快,继续在一个屋檐下住,我怕娘心里也不舒服,为了娘的健康着想,我希望你们能够搬出孙家,自己单独过日子。”
单独过日子,那意思就是分家?孙树新心里一咯噔,到底还是要把他赶出家门呐。
在孙家的生活他的有着很多心酸,更多的是心累,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三百两银子?”
他忍着心痛,向大哥确认。
孙树泰却是摇头,“三百两银子现在家里真的拿不出来,一百两我可以想办法周转一下先匀给你。”
吴氏倒抽了一口气,一百两就把他们一家子给打发了?孙家的积蓄她虽不清楚确切的数目,可绝对不止一千几百两,孙家一共三兄弟,无论怎么分,也不至于这一百两银子。
吴氏知道,孙树新自然也知道,家产分配不公是他早已预料到的情况,即使真到了老太太百年归老后,他们三兄弟分起家产来,他们也绝不会与他一分为三的平均分配。
“大哥莫要欺我,爹留下来的积蓄和咱们孙家的生意,可不止这点钱。现在大哥要让我从孙家搬出去,独立过活,也就是分家,既然是分家,就该把家里的财产都分分清楚才是。”
孙树新话音刚落,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
“你这野娘生的孩子,我若知你这么白眼狼,当初就不该容你在孙家。当年你爹做生意是赚了些钱,可为了他能做那生意,我赔上了我所有的嫁妆,现在你们要求要公平,要平分,做梦!”
她骂完,自己还气得不行,周氏怕她气出毛病来,赶忙替她抚着胸口帮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