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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祐望着那人面目全非的脸,眼底都是濡慕,仿佛他还是原本的模样,自己坐在他的身旁,乖巧地详陈这几日的功课,他就会伸出手来,或是满意地摸一摸,或是略施小惩地给一板栗。
“我没有让向叔叔完全挖清楚,您到底留给了我多少人手势力,也和您留在邝州的人秘密取得联系了。”温祐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絮絮不停。
“果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让他放心才是最重要的,我会‘乖乖’听他的话,让他知道我不止这一点用。”
温祐的眼睛剧烈地滚动着,沁出一点疯狂的色彩。
“向鸿说,您要是有意识,肯定不愿意就这么活下去,宁可骄傲干净地死了。”
他的语气变得忧伤,和以前一样对着他撒娇:“但怎么办?先生,我怕啊,我舍不得您,怎么能放你离开我呢?”
挨着姚九思的躯体,蹭了一会儿,他又突然顿住了,抬起一双赤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凉凉道:“先生,你想死吗?”
死亡对你来说,是太轻松随意的事情了。
可是,我偏偏不让你死。
前半生,我和母妃都是你的傀儡,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那么后半生,你做我的傀儡,又有何不可呢?
我会让你一直保持着这最后一口气的,看着我这个弟子是怎么慢慢走到那一步的。
就算你从万丈悬崖跳下去,也别想甩开我!
满城春华开得秾烈,正熙二年的上巳节,很快在一个晴好的日子到来了。东西二地的战事都获得了大胜,今年的雨水也充沛,钦天监算出了个大丰收,连带着满朝上下都喜气洋洋,充满干劲地为新一年的公务奔忙。
不过,和往年的上巳节不同的是,一向在这一天举行盛大的赏春宴的昌怡长公主,忽而身体不适起来,索性取消了这一盛事,在府里休养。
京城的夫人们都十分关心,相约着去看望公主殿下。
“听说都是因为之前东边那一场战事,耗得时间太紧了。长公主两个儿子都陷在了柏云关,她日日焦急,不能安心。这不,战事一结束,陡然松懈,这病气就突然袭了上来,来势汹汹。”
承恩侯夫人闻言也是叹息:“是啊,说起来,那时候长公主两个儿子,都在前线保家卫国,心里怎么能不担忧呢?我们都有儿女的人,自然懂得那种心情……”
“奚将军也就罢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声名。最让人刮目相看的,还是邵小爷呢。听说他居然亲自去柏云关给兄长运送粮草,还坚持留下来,甚至上战场杀了许多敌兵,实在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京城里的夫人们都以长公主为尊,也是看着邵霁长大的,当年谁不在背地里嗤笑一声,长公主和驸马把儿子给宠坏了?谁知道这才多久,他居然就摇身一变,从人人小觑的纨绔,变成如此有担当的儿郎了。
别人不说,最好的对比往日一向和他齐名的京城另一大纨绔,戚淼戚小公子,现在在做什么呢?听说前段时间还因为宠妻灭妾,被戚相拿着戒尺满院子追着打呢,一年大似一年,还是那么一副无药可救的模样。
气得戚相都想也把他扔进军营里了。
于是,长公主这一病,没多久就病得满城皆知。人人都说,长公主会教养儿子,又把在东陵一战大捷的奚屿安吹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上天降下来,庇护大梁的勾陈星。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安排起了新的书目传唱这位传奇的皇室公主的故事。
传到最后,正熙帝的屁股都坐不住了,亲自下旨,去问候了这个不甚亲密的皇姐,流水一般不停赐下天珍地宝。生怕民间传出来什么闲言碎语,说他这个皇帝苛待功臣良将呢。奚屿安也被正熙帝越级提拔,从定远将军,封了镇国大将军,成了大梁开朝以来,居于此位置,最年轻的将领。
不过正熙帝倒也不光是因为奚屿安的功绩,和姐姐的病,还是对魏国公的不敬感到愤怒,于是借着战功重赏东靖军,给雍州那边一个警示:朕不是只有你们北定军能够倚靠!
又借着若羌盟约事定,封了荆朝为平西侯。
此令一出,举朝震惊,反应简直比奚屿安被封大将军还要剧烈。
不过正熙帝可不管,反正那个最能辖制他的人不在京城,他自然要大展拳脚,趁机拉拢好东靖西宁。
无论前朝有多少风起云涌,这一切当然和温西瑶是没有关系的。作为一个没有职务的公主,她要关心的不过是最近又有什么重要的宴会,又有什么时兴的话本衣饰,惬意得很,还能时不时地去姐姐的府上逗弄自己刚满月的外甥女。
上巳节没了赏春宴,她反而落得清闲,早早就做好的一个打算,终于也落到了眼前。
今天,她就要把薛让约出来,亲口询问他的心意,她不想再拖下去了。
小公主特意让周如婷请来悦己阁的好妆娘,给自己细细打扮一番,又换上了母后命人才给自己做好的新衣,整个人焕然一新,花枝招展。
“公主……您今天可真是……”周如婷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温西瑶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提着裙踞转了个圈,心花怒放地跑开了,仿佛是迫不及待,想让那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
虽然之前就寄去了信笺,告诉薛让,她会在上一次新年看烟花的地方等着他,但温西瑶还是心中忐忑。
他这段时间的公务好像特别繁忙,甚至推了好几个主顾的单子。忙得连钱都能舍得不赚,他会不会一见得了休沐,干脆倒床就睡去,把自己的邀约也抛诸脑后了?
一念及此,温西瑶愈发胡思乱想,见离约定的时间还长,就命令车夫掉转车头,直接去薛让的家里堵他。
都……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是第一次去他家,有什么好害臊的?谁知道那高台上会不会有太多其他人,打扰了她的好事!
温西瑶鼓足了勇气,决心今日一定要在这家伙的嘴里撬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