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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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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我多谢千户大人。”

范九斤的人情,沈碧空毫不客气的收下了,人情这东西,有来就有往,慢慢的关系就会亲近起来。他既然欣赏范九斤的性情能力和处事手段,自然要与他多多亲近。

今天是三月二十八,沈碧空在拜帖上写的时间是四月初五,足足隔了七天,就是想看顾平怎么应对,没想到,顾平的应对居然如此简单粗暴,该说这人是粗鄙无谋呢,还是自大愚蠢?顾己千虽然死得冤枉,倒也不用发愁仇人日子过得太好,似顾平这样的,早晚会带着整个顾家一起下地狱,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掉。

“明儿起,你到街上转转,见着喜欢的玩意儿买些回来玩。”扔给白玦一个荷包,里面鼓囊囊的装满了碎银,沈碧空如是吩咐。

白玦眼珠子转了转,迅速领会他的意思,笑嘻嘻的掂掂,道:“公子,楚都物贵,这点碎银还不够买个零嘴。”

“你那零嘴是金子做的不成。”沈碧空失笑,屈指在他脑门上一弹,“小小年纪如此财迷,与谁学的,只这么多,不许乱花,用完了再来我这里拿。”

“明明是公子自己说楚都物贵的。”白玦揉着脑门,一脸委屈,见沈碧空又要弹他,连忙抱头鼠窜,“不给就不给,不许弹我脑门,会变笨的。”

这小子溜得极快,话音落时,人已经到了院中,隔窗对着沈碧空做鬼脸,引人发笑。

第二天一大早,白玦果然就依言出门去了,只是临出门前,拉着罗峰叮嘱了一大通,如不许公子饮茶,嫌白水无味可加小勺百花蜜,如药不可久煎,一定要盯着公子服下云云,罗峰听了还未嫌烦,沈碧空却是抚额,他这里哪是找了个侍童,分明是个小管家,管里管外管东管西,小小年纪便如此操心,岂不老得很快。

想想白玦变成个小老儿的模样儿,沈碧空只觉得不忍目睹,他还是最喜欢玲珑剔透如明月般的少年,如果少年能永远不长大,也许后来赵昊就不会变得那么狠辣无情。

让罗峰将美人榻搬到院中,就着春日暖暖的阳光,沈碧空读了半日南华,又小眯了半个时辰,然后白玦左手糖葫芦右手竹蜻蜓的回来了,肩后还背了个大风筝。

“公子,您不出门都没瞧见,街上可热闹了,斗鸡的,耍猴的,对了,还有人在出售兽皮,好多的兽皮,都堆成了小山,其中有张虎皮,上下完整,要价十金,我想给公子买回来当褥子,可惜钱不够,只能眼巴巴的看别人买去了……”

白玦一脸的遗憾,同时也怨怼的看着沈碧空,公子要是肯多给银子,他再杀杀价卖卖萌,这虎皮就该姓顾了。

沈碧空对虎皮不感兴趣,斜眼看他,道:“你出去转了一日,就看了这些?”

白玦顿时撇嘴,道:“我还在书铺、茶楼、酒肆、花巷附近转了转。”

沈碧空忍不住又抚额,道:“花巷?”这小子居然敢跑到花巷去,不怕再被人拐进小倌馆里去啊。

白玦哼哼两声,道:“我这么大了,怎么就去不得花巷,告诉你,我还进去叫了两个姑娘陪我吃酒,结交了两个志同道合的酒肉朋友。要不是公子小气给的钱少,不够请客,我还能再多结识几个。”

“说正事。”连双手抱胸倚在门边的罗峰都听不下去。

白玦冲他扮了个鬼脸,才道:“楚国令尹三年前因谋反被楚帝下令抄家灭族,府中门客或是同罪而死,或是发配流放,公子您让我打听的那个方隐之,据说是楚国令尹被抓时,就自尽身亡了。”

沈碧空沉默了片刻,方隐之是他的心腹,当年被派遣到楚国为间,潜伏在楚国令尹的身边。他一死,楚国令尹就出了事,方隐之也跟着死了,毫无疑问,是赵昊做的手脚,连远在楚国的方隐之都不放过,恐怕当年他倚重的那些心腹,能活下来的不多,真活下来了,也投靠了赵昊。

“继任的令尹是谁?”

楚国设左尹右尉以辅朝政,左为文,右为武,故令尹为文官之首,太尉为武官之首,前任楚国令尹是三朝老臣,辅佐三代帝王,同时还是当今楚帝的帝师,说他谋反,简直可笑,楚帝竟然还信了,也不知是天生蠢才,还是借刀杀人。应该是后者吧,当今楚帝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年他登上帝位,也是踏着兄弟子侄的尸骨,好像楚国皇室如今已经没剩下什么人了,就算有,血脉也远了。三朝老臣,大权在握,朝堂上一呼百应,甚至几次驳回了楚帝想要修园造林的圣意,岂能不招来楚帝的忌惮与杀意。

也不知是不是杀戮太过,上天不容,所以楚帝在子嗣上十分困难,三年前他被赵昊赐鸩酒的时候,这位帝王膝下只有一女,六宫粉黛三千美人,竟无一人为他诞下皇儿。说来玉妃盛宠不衰,连带顾家都敢在邺城骄横跋扈,不就是因为那位公主是玉妃所生。只是玉妃生产后,身材发福,容貌减退,这才有了顾家人为求肌息丹而出卖了顾己千的事情。

“是老令尹的门生叶亚贤,三年前老令尹抄家灭族,牵连门生无数,偏就此人步步高升,还取而代之。”白玦不屑的冷笑,他年纪虽小,但自幼被拐,也算经事无数,人情冷暖,更是经过不知多少,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这叶令尹名字倒是起得极好,可惜却是个欺师灭祖不仁不义之徒,老令尹的倒台,如果没有他在背后阴了一把,白玦敢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下酒。

原来是他。

沈碧空有些意外,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他跟叶亚贤打过交道,此人才学不错,只是不走正道,好诡计,善狡言,不为老令尹所喜,但老令尹知人善用,将叶亚贤放在理蕃院里,每每出使他国,着实是将那些出使之国给坑害得不轻,占了不少便宜。叶亚贤唯一一次失手,就是出使北秦时,被沈碧空将计就计狠狠坑了一把,最后狼狈逃离秦国,想来他死的消息传到叶亚贤耳中,应该会让叶亚贤痛饮几大杯酒吧。

交好范九斤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老令尹一死,叶亚贤当权,这楚国的形势恐怕与他记忆中已经完全不同,白玦游走于市井,只能打听一些明面上的消息,还是真假掺杂,范九斤那里,大有真材实料可挖。

沈碧空沉吟了许久,他到楚都来的目的,是想看看楚国值不值得他暗中扶持,赵昊此人薄情寡义,狠辣无情,早晚会自取灭亡,可惜他这具身体撑不了几年,等不到赵昊自取灭亡的那一天,想要在活着时看着赵昊成为亡国君,靠他一人之力自然不行,必须寻到一个强大的合作者。楚帝既然踏着兄弟子侄的尸骨上位,狠辣不弱于赵昊,倒称得上是棋逢对手,可惜擅杀老令尹,重用叶亚贤,短短三年,已露昏君之相,而且还暴露了没有识人之明的弱点,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罢了,等他从范九斤那里掏到想要的情报,就去别国看看,楚国不行,还有西楚、越国和吴国。

天一黑,白玦就早早的把沈碧空赶上了床,比平时还早了半个时辰,小小少年振振有辞,公子今日思虑太多,费了心神,必须早些休息。

沈碧空好气又好笑,他前后也不过沉吟了两刻钟而已,不过确实有些困意,也就没在这种小事上与少年斗嘴,早早安歇,不想半夜三更,却被院中的动静吵醒。

其实院中的动静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极为低微,只是他因心疾的缘故而睡得浅,稍有动静就被吵醒了,仔细听去,却是衣袂破空的声音,显然有人在院中交手,因速度太快,致使衣袂拂动时,发出了破空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