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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妹子,你咋不动呢?这水要是都流光了,鱼可就不新鲜了呀。咱们今晚一起吃鱼呗,你打算咋个吃法呀?”刘木匠也不管寒仙婶婶的反应,自顾自地在那说着鱼的各种做法。什么剁椒鱼头,葱油鱼身,干蒸鱼尾。
寒仙婶婶这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大声制止道:“你是啥人呀,你来这儿干啥!”
“来相亲呀,跟你相亲呀,你不就是牛家老寡妇嘛,你家老头都死了好些年了,你一个人也不容易呀。咱们处一处,一起吃顿鱼,培养培养感情嘛。”刘木匠一脸正经地说道。
“打住!谁叫你来相亲的!”寒仙婶婶气得瞪大了眼睛。
刘木匠提着鱼凑近了些,说道:“你不是围墙塌了没钱修嘛,想要通过相亲赚点彩礼钱,然后把墙给补上呀,我这不就来了嘛。”
寒仙婶婶气得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往后退,顺手就抄起了手边的扫帚,“滚,都给我滚出去!合着你们是故意来恶心我的是吧!”
刘木匠一把抓住她的扫帚柄,寒仙婶婶哪有力气比得上木匠呀,急得破口大骂,一堆脏话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刘木匠好言好语地劝着:“牛大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哟。现在寡妇再嫁可是上头提倡的政策呀,难道你打算一个人独守空房一辈子呀?谁给你颁贞节牌坊呀!”
“滚出去!”寒仙婶婶拼命想要抢过扫帚,和刘木匠用力地抢夺着,刘木匠嘿嘿一笑,突然一撒手,寒仙婶婶一个没站稳,直接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刘木匠伸手想要去扶她,就在这一瞬间,一旁的夕晴迅速按下了相机快门,一道闪光灯闪过,寒仙婶婶看清夕晴手中的东西,这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刘木匠见目的已经达成,他那粗糙的手缓缓松开了寒仙婶婶的胳膊,转头与夕晴互看了一眼。
夕晴微微点头。
寒仙心中对夕晴的计策简直佩服到了极点。她从来没有见过嚣张跋扈的婶婶会有如此这般狼狈的样子。
寒仙瞧见有邻居在门口好奇地围观,她眼珠一转,故意火上浇油般扯着嗓子喊道:“婶婶,我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呀!刘叔他人可好了,还是个木匠呢,那手艺简直绝了!您就好好考虑考虑跟他结婚吧!”
“牛寡妇相亲咯!大家快来看啊。”
“这是耐不住寂寞了。”
“也守了四五年了吧。”
“守不住咯。”
“拿彩礼修围墙,亏她想得出来,不会是骗婚的吧。”
……
门口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来。
寒仙婶婶的脸涨得通红,那愤怒的神色像是要吃人一般,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扫帚,嘴里叫嚷着,将三人赶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夕晴满是愧疚地看着刘木匠,轻声说道:“刘叔,真的委屈您了。”
刘木匠摆了摆手,一脸平静地回应:“没什么的,有那照片在,她短期内想必是不会再到咱们村里来找你们麻烦了。”
“谢谢刘叔。”
寒仙想要给刘木匠跪下,刘木匠赶忙伸出粗糙的手一把扶住了她,眼神慈爱地说道:“丫头,好好读书,当个有用的人呐。”
寒仙郑重地点头:“刘叔,我记住了。”
刘木匠看着她,欣慰地笑了笑,随后将手里提着的鱼塞到寒仙手中:“这鱼给你们姐妹俩拿回去炖汤喝。”
“谢谢刘叔。”
夕晴和寒仙一人提着袋子的一只耳朵,开开心心地朝着家里走去。
到了家门口时,王航早已等在那里。
夕晴急切地问道:“王航哥,怎么样了?”
王航说道:“处理好了,贾金水被拘留了,他供出了冯大娘,这会儿村警同志已经过去找她问话了。”
“她是指使者,肯定脱不了干系。”夕晴十分笃定。
王航接着说:“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周大娘去祠堂烧香了。我按照你说的,让她抽个签。我猜她大概下午就会过来了。”
夕晴对这个结果挺满意,至少一切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夕晴和寒仙来到灶房,夕晴站在案板前,准备处理那条大鱼。王航跟了进来,站在一旁,搓着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航哥,还有事?”
王航小心翼翼地问道:“夕晴,那个……我给连老板的信已经寄出去快半个月了,还没收到回复,你说是不是他也不支持我在村里办厂啊?”
夕晴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后回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有茶厂的电话,你不如直接打电话过去问问他,总比现在这样干等着强。”
王航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那好那好,你把号码写给我,我去隔壁村打电话。”
待王航匆匆走后,夕晴拿起刀,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剁下了鱼头,然后轻轻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腕。
“寒仙,鱼身和鱼尾,你给隔壁王婶送去。”夕晴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忙碌着。
“好。”寒仙应了一声,便提着鱼身和鱼尾快步走了出去。等寒仙送完鱼回来时,夕晴已经将鱼头处理好,稳稳地放进锅里开始炖了,灶房里渐渐弥漫起阵阵香气。
寒仙歪着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夕晴,眨巴着眼睛问道:“姐姐,你出门前说让我努力咳嗽是什么意思呀?”寒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苦苦思索,直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夕晴这话的深意。
夕晴淡淡一笑:“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如果他们坚持相中你,我就让你装病,咳嗽一般属于肺部疾病,多半是会传染的。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还好呀,事情比想象得要顺利的多,我还准备了好多东西都没用上呢。”
“还有什么东西呀?”寒仙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夕晴。
夕晴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又透明又粘稠的东西,晃了晃:“反正现在用不上了,你拿着玩吧。”
寒仙看着那一堆粘稠的东西,这颜色,这质地,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就是恶心的鼻涕,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手畏畏缩缩的,不敢去接:“姐姐,这是……鼻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