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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四年前。
西城一中。
程枝高三模拟考402分。
预估是550分。
她慌了神，攥紧试卷。
下午家长会，周夫人大概率疯疯癫癫了。
“你艺考生吧？”同桌收拾书包，“报表演学院足够了，上一届学姐364分也录取了。”
“我不学表演”程枝愁眉不展，权贵圈的世家小姐，甚至侄女、外甥女、表小姐统统禁止混娱乐圈，去央国企，去电视台，再不济，五百强集团混个清闲的管理岗，总之，忌讳抛头露面。
下了课，一出校门，她在十字路口发现了周聿琛的红旗l5。
车水马龙之中，后窗降下，他侧脸陷入黄昏，清隽，明艳。
极少有男人是明艳。
周夫人的官太太朋友经常夸他，从小俊俏，长大更俊了，太太们是巴结，星探们可不是，周聿琛寄养在外公家的时候，有剧组邀他演一部古装剧的少年太子，沈、方两家夫妇羡慕，怪沈承瀚和方大斌相貌丑，后来，周聿琛在北方读大学，周末去游泳，被品牌方慧眼识珠，邀他拍内裤广告，理由是‘明星尺码不佳，需要垫棉花，他尺码大，视觉效果好’。
周聿琛自然没拍，但消息传遍了寝室，室友送他绰号‘大j哥’。幸好，航空航天系是市里的重点专业，个个儿是学霸，不太八卦，若是换个系，‘大j哥’要占领校园论坛了。
程枝琢磨，他老了大约也俊。
是一个有魅力的老头。
“哥哥。”她硬着头皮，打招呼。
周聿琛专注签文件，没理会。
“周阿姨呢？”初、高中六年，都是周夫人开家长会，周淮康宠她，亲自出席了一次初三的毕业典礼，校长震惊是周副市长，吓得从领导席跳下来，摔了一跤。
“你的成绩，希望母亲来吗？成全你。”周聿琛霸道，干脆，吩咐司机回北航集团。
“不”程枝老实了，“你来。”
周夫人打骂她，周聿琛不打骂。
“周总工，五点您主持董事局会议。”副驾驶的秘书提醒他。
“推掉吧。”他下车。
秘书诧异。
周总工是事业狂，周夫人住院输液，烧得糊涂了，打电话喊他陪床，他说喊护工，周夫人反驳护工不如儿子体贴，他说您看我像体贴的样子吗，我是暴躁的样子。
气得周夫人不烧了。
“哥哥。”程枝打预防针，“班主任可能找你谈话。”
“嗯。”他有心理准备。
“门口是哪位家长的车？”有一对父女擦肩而过，“你学校有官二代？”
“没有啊！”女同学否认，“父母开红旗l5，同学早就炫耀了！”
周聿琛注视着程枝背影。
蓝白色校服，高马尾，一个豆绿色的蝴蝶发绳。
她练舞蹈和戏曲，比同龄女生纤瘦，身段儿柔柔的，仿佛春日下溪畔的柳条儿，穿梭过偌大的草坪操场，四月份微风不燥，她发梢一颠一颠的，活泼，清纯。来来往往的男生朝她挥手，“程枝，恭喜啊，舞蹈银奖。”
她腼腆，也挥手。
男生一瞟周聿琛，他骨相深邃，熟味重，加上西装革履，风度款款，“今天是你爸爸开家长会啊。”
他步伐一顿，不恼不焦的，“我是她继外公。”
男生一噎。
周聿琛表情阴鸷，进教学楼。
考什么大学，年纪轻轻眼瞎，去治病得了。
高三有八个班，一、二班是尖子班，三、四班是实验班，程枝在七班，他问什么班，她支支吾吾，“学校不想要的班”
周聿琛恨铁不成钢，坐下审阅她的成绩单。
数学英语烂透了，偏科偏得离谱，她又没个眼色，自信汇报，“我语文年级第一。”
他瞥她，“数学第一吗。”
程枝心虚。
是第一，倒数的。
二班的班主任是二十出头的女老师，在讲台上发言，“年级三百名学生，咱们班的后十名总排位是二百名之外，升本科比较困难。”班主任念名单，有程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