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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茁从前倒是未发觉他这般偏执，只当他是说好话哄骗自己。
人生那么多过客，很多眷侣一言不合，就赌气分手，然后永远相忘于江湖了。那曾经的柔情蜜意，还值得吗。
他对她这份永不动摇的眷恋，总给她莫名又畸形的安全感。
鹿茁给他买了几套小西装和休闲服，才乘上返程的高铁，不知他会不会穿。
她还没见过他穿常服的样子，每次见面都是那套民族服饰，好像他从出生到死，就只有民族服饰，也只能一直穿着少民的衣服。
她不会干涉他的穿衣自由，在高铁上，却先收到他发来的一张自拍。没有过度美颜和高p，果然随便一拍都出片。
小助理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即夸张地捂着嘴尖叫，“这跟小鲜肉有什么区别？内娱有救了。”
“别人是性缘脑，你是什么脑？见个好看的就说要去当明星，怎么，明星是最高荣誉吗？”鹿茁嘴上反驳，身体倒是很诚实，盯着看了好几眼。
的确俊朗移不开眼睛，“还是有区别的，比那些小鲜肉有阳刚之气。内娱的女明星各个瘦得像竹竿，男明星还抱不动。”
“不是我什么脑，鹿总，不是您说的吗，下一步准备进军娱乐圈，创办传媒公司。”小助理受了冤枉也不恼，满脑子都是正事。
想必她不说，鹿总也知道。娱乐圈不是最高殿堂，可对于赵星源这样的寒门来说，无法成为资本，那成为顶流，也可以逆天改命，完成阶级跨越了。
“鹿总应该知道，现在最赚钱的，除了几大传统行业，就是创办娱乐公司了。推几个顶流，就可以坐着收钱。就算顶流塌房了，还可以推新的顶流。咱们国家就是人多，更不缺好看的。”
鹿茁想了一下，那些丑八怪都能在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她若真捞几个神颜，在大家演技都拉胯的时候，也算是给观众洗洗眼睛了。
“这件事明日开会的时候再讨论，我还没想好，是将父亲那个半死不活的传媒公司接过来，还是重新成立一个。”
至于后续是签约练习生，从零做起，自己培植艺人。还是挖其他公司，现在现成的流量。
小助理在一旁爱莫能助，也不知能给她些什么建议。她知道鹿总想将鹿家产业都接下来，一杯羹也不分给那些私生子。
但守着鹿氏集团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并不比自己从头做起省力。
鹿茁回了自己在海城的家，葛姨知道她今日凌晨的车，一直等到后半夜，看见她拎着箱子进来，才将客厅最幽暗的灯打开，免得吵到徐先生睡觉。
鹿茁就没她那么贴心，一千多平的房子，只怕在一个房间吼一嗓子，另一个房间都听不懂。
“您怎么还不休息？”
“我怕您回来饿，想给你亲手煮点夜宵，您想吃点什么？”葛姨刻意压低了声音，脚步放轻了许多，迎接她的时候轻手轻脚。
“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现在去给您放温水。您好好泡个澡，能睡个好觉。”
“葛姨，别麻烦了，我没有提前在微信上跟您说，就是不用。你真是个闲不住的人，有这个功夫多休息，多娱乐，多学习、提升自己，好不好？”鹿茁领情的，可更多是心疼她。
尤其岁数大的人，不能熬夜。更是担心她会心脏不舒服，血糖、血压不稳定。
“知道啦，我每天都有在学习呢。我才在微信公众号上，花一万多买了个理财课程。又在自学编织，等我钩好了第一个毛线团，就送给你。你想要什么，小兔子还是小乌龟？”葛姨每次都虚心接受大小姐的批评，也不管她是不是事物繁忙，十分乐意跟她说说。
“葛姨，你如果想学这玩意儿，去我公司旁听，我找最优秀的经济顾问和市场总监教你。”鹿茁原本想说那上面没几个正经东西，多半都是靠打广告，赚的都是营销的钱。
但是万一有几个良心卖家，她这么说，直接扫射所有人，对那些用心经营、不骗钱的，到底不公平。
还是小心提醒了一句，“葛姨，你如果想体会购物的快乐，最好还是去线下实体店。微信公众号上卖的东西，水太深了。朋友圈里的微商，三无产品更多。”
“我早就不在那里买了，我现在都去短视频平台，跟着带货主播买。”葛姨原本想炫耀自己的捡漏，让小鹿夸自己两句。就想起来上回在直播间抢的裤子，主播说老公找狐狸精，为了报复老公，把他仓库的衣服，都低价甩了。结果下单买了好几条，邮寄给女儿，穿两天就破了。
主播明明演的那么好，台词也说的真情实感，谁知道是假的。那演技比现在很多演员都强。
“你那么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呀。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就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鹿茁理解她的慈母心态，就像她以前因为压力大，体重一度胖到了一百多斤。连颂依旧觉得她太瘦，每顿都催着她多吃。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有一种瘦，叫你妈觉得你瘦。
“葛姨，我没有那么忙，更不想让你被无良商家割韭菜。以前的电视购物，和现在的直播间，其实都是一个东西，换汤不药。”鹿茁没再继续科普，只是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自己力量渺小，没办法整治所有无良卖家，但不以善小而不为。她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应该去蜉蚍撼树，为消息闭塞的底层，创造一个良好的经济环境。
“算了，你买吧。但是，以后你如果买到假货，就告诉我。我发现一个黑心商家，不管他是大象还是蝼蚁，就出手封杀一个。我很忙，但我也不让他们在市场劣币驱逐良币。”
葛姨想了想，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算了吧，小鹿，杀鸡何必用牛刀？他们这些小作坊，实在不值得你出手动他们，不够浪费你时间的呢。”
葛姨站在寒门和豪门交替间，也算是见证了这几年沧桑巨变。这个过度还有数不清的底层，他们消费不起大几千、乃至上万的体恤衫，那么短视频平台的出现，让他们可以买到更廉价的衣服，维持一份本分的体面，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们卖货的手段，或许是卑劣的，谄媚的，但只要价格公道，不让消费者支付刚出锅的钱，却买到预制菜，她可以包容这些带货主播每天按照剧本演戏。就当这个时代，一道特别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