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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德言一听此话,明白皇上是有意支持温少喧,当即高呼道:“皇上!”
皇上似是不见沈德言的急迫,径直看向殿下的百官们,“众卿可应新律?”
秦啸与唐安候携着一众官员跪了下去,宏声道:“臣愿应之!”
金銮殿上一时仅剩沈氏一派的少数官员仍立在大殿之上。
皇上环视金銮殿,见过半官员已跪下,吩咐道:“既是如此,便传朕旨意,自今日起推行新律,由宰相与尚书令共同协办!”
秦少喧心中甚喜,掷地有声道:“臣遵旨!”
沈德言登时脸色大变,慌忙想出声劝诫,却忽被唐安候抢了先,“皇上,臣尚有一事想请皇上做主。”
皇上稍显不耐,“又有何事?”
唐安候神态恭顺,“皇上初登帝位时,曾念臣忠心护主,许臣一个请求,臣今日便斗胆请皇上为犬子唐玄南指婚,还望皇上成全!”
皇上听闻不是政事,神情舒展了些,饶有兴趣地问:“哦,是谁家之女?”
唐安候缓缓伸手,指向秦啸,铿锵有力道:“正是镇国大将军府四小姐秦乐!”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
秦啸诧异不已,不明唐安候为何突然求亲。
温少喧却即时猜出了唐安候的想法,猛地看向唐安候,唐安候这是想以秦乐为胁,逼迫他为他行事!
唐安候气定神闲地迎上温少喧震惊的双眸,眼底带着些许嘲讽之色,旋即面色一变,佯装赞道:“镇国大将军乃战场枭雄,秦相又不顾众臣反对坚持新律,此等为国为民的忠勇之家,臣早心向往之,愿两家结成儿女亲家,一同为皇上,为新律尽心尽力。”
皇上听出唐安候话中的深意,沉吟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唐安候出言相求,朕又早已许诺,今日便应你之言,选个吉日完婚吧。”
温少喧语气略急道:“皇上!”
秦啸本能地觉得其中有诈,也忙出声阻止,“皇上!”
沈德言担心两派联合会让沈氏更加作难,亦跟着道:“皇上!”
皇上眉目微沉,“你们三人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违抗朕的旨意?”
温少喧平缓了语气,“臣不敢,只是臣妹尚未及笄,恐不能完婚。”
皇上道:“那便等及笄再行完婚。”
秦啸帮腔道:“臣女从未曾与唐玄南相见,恐婚后……”
皇上沉声道:“那便在及笄前相处一阵子。”
沈德言也想出言相劝。
皇上却一个冷眼扫向沈德言,铺天盖地的皇者威压顷刻朝沈德言压去,“尚书令,你因何想阻止这门婚事朕清楚得很,朕同意这门婚事便是表明了朕的态度,朕是一国之君,虽不武断,但也由不得你们妄加干涉,倘若下次再多言,就不要怪朕不顾情面!”
沈德言心头一跳,忙垂下眼去,不敢再多言。
早朝在皇上的拂袖而去下散场。
秦啸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一众大臣随后散场离宫。
温少喧面色凝重地出到宫门外,唐安候紧随而来,叫住了温少喧,“秦相。”
温少喧沉眸看去。
唐安候阔步而来,直接朝温少喧伸出了手,“本侯已应你所言,字据可以交换给本侯了吧?”
温少喧现反被唐安候拿捏着短处,缓缓从怀中拿出字据,交还给了唐安候。
唐安候立刻将字据撕了个粉碎,故意俯身凑近温少喧耳畔,低声得意道:“秦相你昨日之言说得甚对,谋人者成于智亦丧于智,你可曾料到你有今日,本侯虽败了一局,但不是完败,而你胜了,也不是真胜,你我两家从今日起便牵扯在一起,秦四小姐青春妙龄,倘若新婚燕尔便形单影只,怕是会顾影自怜,悲然长逝,我相信你也不愿见此,该如何做,心中也有了论断吧?”
温少喧面色更沉,冷视着唐安候一言不发。
唐安候更加快意,离去时,还眼神示意从自家马车迎上前来的小厮。
小厮会意,竟在跟着唐安候离去时,故意暗使内力,用手臂重重地推撞了温少喧的轮椅。
温少喧尽管提前察觉到异常,但仅凭按钮根本无法停止小厮加了内力的推撞,猛地撞上了前方的马车,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唐安候故作惊讶道:“秦相怎么这么不小心,也怪本侯疏忽,忘记了你不过是一半身不遂的瘫子,连这小小推撞也无法避免,你今后还是小心些,免得冲撞了不该冲撞的铁壁,撞得头破血流无法挽回!”
他说完,大笑一声,在温少喧的眼前,踏上马车绝尘而去。
站在镇国大将军府马车前的康子远远瞧见此景,惊得一下奔了过来,慌忙脱下外衫为温少喧止住了鲜血,“三少爷您怎么了,您流了好多血!”
温少喧眼中蓄满了怒色,但仍强压下怒气,对康子摇了摇头,“我没事。”
康子惊慌失措,“怎么会没事,奴才现在就带您去找大夫!”
温少喧语气稍厉,“我便是医,我说没事就没事,寻一抹额来,我不想让人担心。”
“三少爷!”康子急唤,看温少喧态度坚决,只好不再多说,与温少喧一起上了马车,往镇国大将军府的方向去。
此时御书房中。
皇上坐在椅上默然不语,秦啸凝视着皇上双眼如鹰,虽两人身份有别,却谁也不让谁。
沉默半响,一国之君竟率先对秦啸服了软,“阿啸,朕知你不想你的女儿嫁给唐安候,但你没见沈德言之辈有多不把朕放在眼里,朕何曾不知永州百姓疾苦,何曾不想下旨推行新律,但众臣若是反扑,朕便会顷刻陷入泥泞,你与唐安候结亲,唐安候便会助宰相推行新律,沈氏就算反对也掀不出巨浪,朕才能稳得住朝堂,你明不明白?”
秦啸缓和了神色,仍态度为难,“皇上,臣不是不知您的难处,但臣二十四年前已失踪了一个孩子,更是因您无法出动人手寻找,如今还要将女儿送去一个不知祸福的地方,臣何言是父,何德为父!”
皇上苦口劝道:“朕明白你为南旭为朕的牺牲,但唐安候府不是虎狼之地,唐安候今日主动附和新律不正是想与你交好,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担心,再说万事还有朕在,你是朕多年的至交好友,唐安候府若真敢动你的女儿,朕绝不会轻绕他们!”
秦啸仍有不安,“唐安候在今日之前坚决反对新律,今日却突然转口并求娶小女,臣不得不思考其中是否……”
皇上截话,“阿啸你想多了,此事于你于朕都是益事,你就不要再多想,唐玄南也不失为一位青年才俊,不如接受这门亲事,你若再执着,朕可要生气了。”
秦啸心中仍隐隐不安,但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只好停了口不再多言。
皇上又宽慰了几句,命太监总管赏了丰厚嫁妆,将秦啸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