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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于云复从未在方晟面前谈及这一特别是京都高层极为敏感或是忌讳的话题,但既然开了头,方晟便自然而然接下去,小心翼翼试探道:
“爸的年纪在那个非常时期受了不少苦吧?爷爷更是,被逐出京都差点倒在穷山沟里……”
于云复微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当时那么多高级干部、高级将领为何忍气吞声,哪怕自身安危遭受严重威胁甚至倒在那些狂热无知之徒棍棒下,都不曾有过抗争意识?”
“看过很多史料和回忆录,好像都不约而同有种发自内心的崇拜……”
“可能外界都认为是洗脑的结果吧?不是!你想想老爷子那些人哪个不是大智慧,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宣传就能让他们坚信不疑?说白了还是实践出真知,老人家在战火纷飞戎马生涯几十年革命当中以无可辩驳的事实确立了当之无愧的地位!太久的事可能你没体会,就说抗美援朝吧,你是文科生应该知道些内幕?”
“党内高层反对者居多,老人家力排众议拍板决定的……”
于云复摇摇头:“‘反对者居多’说得太客气,为尊者讳为长者讳啊!事实情况是,越在核心决策圈的越不想打——主持经济条线的深知国家百废待举,没有财力保障供给;军方清醒认识装备的巨大差距,还有军事素养、理论和现代化立体战术的薄弱,都纷纷打退堂鼓!想想看军人不敢打仗什么概念?再透露个秘闻,你绝对没听说过——党内高层第一封给老人家的万言之书并非彭老所写,而是……白老和樊老!”
啊!
白老爷子和樊老爷子居然敢联手写万言之书上谏老人家?
“真……真没听过。”
“当时白老主管军工研发,樊老主管军需装备,都直接与备战相关联。他俩听说老人家铁了心准备打仗,忧心忡忡,便合起来写了封几万字长信,细细陈列武器的种种落后,后勤给养体制的孱弱,技战术和军事素质低下等等。”
“老人家看了怎么说?”
“不知道哎,无声无息地结束了,所以说是秘闻嘛,”说到这里于云复眼中闪烁与年龄不相称的好奇,“有机会问问白老,上世纪的秘辛挖一桩是一桩,倘若湮没于历史尘埃未免太可惜了。”
谈谈说说,翁婿二人沿着来到后院。
“最近晋西不太平吧?”于云复首先打开话碴。
方晟遂一五一十说了处理应对的经过,于云复也就听听而已根本不过多关注,直接转正题,道:
“两年后要大换界了,真正的大换界,一朝天子一朝臣呐!你们这批中坚干部将是主力,或将成为大换界的受益者,就是说在现职岗位上的时间有可能进一步压缩,抢在大换界前布局到位。”
“不是说在副国级环节卡名额吗?不需要竞争、锻炼了?”方晟惊讶地问。
“还是要的,所以大换界前会都挤到正省起跑线前,枪声一响,看谁能够冲到第一方阵成功进局!”
“进与不进,主导权就落到刘首长手里了?”
于云复凝视着他,道:“在人才梯队培养方面,你必须相信领导者的胸襟和气度,承进有序、一贯而终是我们始终能够遴选精英保持队伍强大的秘诀!在这样的过程当中,桑可能出于自己的偏好多一两位属意人选,但海纳百川的原则不会变,拍板权交于下任的原则不会变。”
“有那么多空位?我觉得目前都挤满了……”
“内部消息今年底就有一波调整,你……大概要到明年底或后年初总之大换界前肯定到位,这段时间,有些年纪偏大的、群众反映负面的、正绩不佳的申委书记接二连三叫过来谈话,估计都是劝退。”
“那沈直华和孟大舟岂不……”
“没那么快,要等一等拖一拖,刚才说了你们这批中坚谁出线要看下届班子主要是刘的意见,桑不会在离任前捅这个马蜂窝,也不符合正治规矩。”
反复斟酌,方晟沉甸甸道:“您把握的大方向大概沈燃也猜到八成,这样说来沈直华在晋西的行径就不可理喻了,古玩造假做得再大能跟正治进步相比吗?他为何敢在大换界前夕冒天下之大不韪?”
于云复指指他道:“事关重大,你可得慎重!在百铁与詹印的问题就处理得很好,最终没有两败俱伤而是双双出线;在渚泉,你连衡沈煜能、收伏张荦健、巧制郁磊,展示了强有力的手腕和化解危机能力,获得京都最高层首肯。沈直华是最后一关,务必要圆满地、地迈出那道坎,相信我,前面将是金光大道、一马平川!”
方晟还有疑问:“您刚才没提到冉汉增、陈皎和卫君胜,难道……他们就被挡在所谓天花板下面?那沈直华怎么解释?”
“秘而不宣的潜规则通常是,排名前五的直系亲属包括侄子外甥等等就以陈皎的级别为天花板,做到冉汉增程度已经破了例,隐含对傅老的某种补偿;再往下没具体限制,因此沈直华、卫君胜等还能高看两步,但高到什么水平要看他们的造化,愈到这个时候风险愈大——来自各方面的风险,比如沈直华与古玩造假的隐密联系,卫君胜在女色方面的不检点等等,包括你在内都要多加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