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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长工看看前后左右没有别人,更没有其他的马车,他知道是在喊他,就转身问那向他跑来的中年男人:“是说的我吗?”
眨眼间那人就来到了面前,交给他封信说,“哎,对对,就是你呀。这是学长给宋太公的一封私信,你一定要当面交给宋太公,让他亲自拆开看,啊?这是学长交代的,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拆这封信,要不然那是要犯法的。”
郑长工想,只要我不拆,别人谁能拆啊?于是接过那封信说:“放心吧,保证不会出差错。”
离开县城不多会儿,大海就跟郑长工说,“喂,郑老大,你刚才拿到的信,是给我爷爷的吧?”
郑长工:“是啊。”
大海说:“拿来。”
郑长工道:“可不行。人家说了,是学长给太公的,要太公亲自拆封才行。”
大海就说:“我是太公的亲孙子,太公的亲孙子也不能拆吗?我可给你说哈,你要是得罪了我,那可就是得罪了我爷爷,你还能在我们宋家混得下去吗?”
郑长工被大海这么一攻,有点晕菜,他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可他又不敢把这信给他。此时,魏长工说的话又在他耳畔回响起来:这小子鬼点子多,你玩不过他。郑长工就咬着牙说,“小少爷,对不起呀,我不能让你看,也不能让你拆。受人之托,最讲一个信字。你爷爷让我接送你,我就得把他交代的事做好,你是他的孙子是不假,可是你不是他自己。”
大海就撇了撇嘴说,“你以为你谁呀?你以为你如此讨好我爷爷,你就能沾到什么光吗?嘿嘿,骑着毛驴看唱本儿,咱们走着瞧,哼!”
此后,一路上大海再也没说话,郑长工知道这小子在生气。可是他想,就算你生气,我也不能让你拆让你看,要不然将来太公问起来,我吃不了兜着走,再说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又要耍什么鬼把戏呢。
一到家,大海跳下马车,直奔上房,跟爷爷打了个照面,问了个安,甩下书包就跑着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郑长工把马和车都交给小五,快步来到上房,向太公复命,同时把那封信交给太公,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在心里说,总算是没被那小子忽悠了,顺利完成了任务。一边想着,就要离开,却听太公说:“别急着走,我还有话问你。”
郑长工便站在门口等着。他看到太公看着信,手就开始抖动,脸色由暗红变为铁青;看完了,太公抬起眼皮,颤着声音问他,“你什么时辰到的?什么时辰接上少爷的?你去的时候,少爷是从哪里出来的?”
郑长工一一回答了太公的问题。
太公说,“我让你弄清楚,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到底在干什么?你看看你干的这事儿。你一个大活人就站在那里,居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到你跟前的,让他两句话就把你蒙哄住了。他哪里是从学校出来的?他一天都没在学校里上课。开学头一个月,他就请了两次假,旷了两次课呀。今儿,他一早就出去了,一天都没上课,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哇。”
郑长工就说:“咦,不可能啊,当时他说,他是从大门出来绕到我后面去的,我也就信了。”
太公说:“你上他当了。唉!你玩不过他呀。”
郑长工自言自语地说:“他还和我要这封信看呢,我没给他。”
太公道:“这你就做对了。你幸好没给他,你要给了他,这才是大麻烦了。好啊,就为这一点吧,这一回我不责怪你。你还是没有经验呐,慢慢摸上了他的底细,就好了。下一回呀,不管送他、还是接他的时候,都要注意啊,你得帮我看住这孩子,他是我宋家的根儿啊。”
虽然太公并没责怪他,但郑长工还是觉得有点辜负太公,就怯怯地说:“老爷,我知道了。我向您认错道歉,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会用心,加倍的用心,请您放心。”
“不知者不为怪,你不了解他,也不能怪你。慢慢摸透了他就好了。去看看,少爷又去哪里了?快去把他找回来,我有话问他。”
郑长工想起了魏长工的话,就直奔村口那棵垂柳树而去。果然离着那棵老柳树还有几十步远,就已经望见那树下有几十号人,挤在一起;再往前走便看清了,都是孩子。郑长工一边往前走,一边呆着脸,搜寻着大海的身影。直至走到跟前,终于在人堆中看见了大海那顶在全村孩子中唯一的学生帽。他这才看清楚,他之所以一直看不到大海,是因为这一堆人的个子基本上都比大海高,因为他们最大的比大海大四五岁,最小的也大一两岁,而大海又被他们重重包围着。郑长工就把手放在嘴上,做成喇叭状,高声大喊,“小少爷,小少爷!”
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郑长工只好站到人堆跟前,挥起胳膊,冲着大海喊:“小少爷!老爷叫你呢!”
本来那一堆人没有一点声音,都在听站在最中间的大海讲话。现在郑长工这一高声大喊,就听大海高声喝道:“喊什么喊什么?讨人嫌!”
郑长工听到大海很不高兴的喝斥,就不再喊了,只是一边往里挤一边挥动手臂。郑长工往前一挤,孩子们都给他让道,只听大海说,“行了行了,你挤什么?”
郑长工已经靠到大海跟前,说:“老爷让你快点回去啊!”
大海有些恼怒地说,“你金嗓子银嗓子,你还是要唱一曲啊?你不知道干扰别人的事儿,是很讨人嫌的吗?你现在就很讨厌!哼!”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大海训郑长工。一个孩子训一个三四十岁、看上去挺有男子汉气概的大男人,孩子们无不觉得好玩,也稀奇。尽管郑长工被大海训斥心中不悦,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能申辩,等着大海不再训斥,他才又说:“快点回去吧,老爷正等你呢;回去晚了,老爷要不高兴了。”
郑长工原以为拉出老爷来能镇住大海,谁料,大海却来了一句:“老爷不高兴,你怎么不看看少爷高兴不高兴?你就知道舔老爷的腚,你把我惹火了,我就告诉你那个老爷,让他开了你!”
郑长工一听这话,吓得不敢再吭声了,就又往回退。大海看到这样子,感觉有点好笑,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说,“铁柱老大,让大家散了吧,散了吧。都该回家吃饭喽。下次我回来咱们再见,下次定然给大家带来好消息。”
说吧,就撂开大步,也不搭理郑长工,自顾自的往家里奔去。一边走一边想,爷爷若是知道了自己跟宋铁柱在一起,肯定不高兴。这么想着,回头就对郑长工说:“郑老大,告诉你哈,爷爷要是问我在哪里,跟谁在一起,你就告诉他,我在村头大柳树下看风景呢,明白吗?”
郑长工只好说:“啊,明白明白。”
一踏进正房门,大海就对爷爷说,“爷爷,吃饭吧?”
在以往,不管遇到什么事,爷爷总是先让大海吃好饭再说,因此大海也有这个习惯,跟爷爷打完招呼,尽管并没有得到爷爷的回应,他就习惯性的坐下准备吃饭。可是屁股刚刚粘着板凳,就听到爷爷先咳嗽了两声,接着说:“你起来,我让你吃了吗?”
大海心里“咯噔”一声,站起来说,“那,爷爷你不吃啊?你不吃我吃啊。”
太公语气严厉地说:“你想吃?你凭啥吃?站那边去。”
这就令大海不解了。一个月没回来,回来爷爷就这样,过完了田假走的时候,爷爷欢天喜地,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一月之后的今天,爷爷为什么换了这副嘴脸?再一想,不对呀,刚刚回来的时候爷爷的脸上还是蛮好蛮好的,看到他回来特别高兴似的,他就出去了一会会儿,怎么就变脸了呢?爷爷是变色龙吗?肯定不是。大海那颗小脑袋瓜里边的各种想法互相拥挤碰撞着,却也理不清到底爷爷是为何?
大海正在苦思冥想找不到头绪呢,就听爷爷说,“你先给我说清楚,这一个月,你是怎么上学的?”
大海一听,原来为这事啊,就冷冷地回道:“就那样上啊,不就是到上课去上课,下课回宿舍,到吃饭去吃饭,到睡觉就睡觉啊。还能怎么着?”
太公听大海如此蛮不在乎的语气,并且有点油嘴滑舌的味道,气就开始往上拱,“那我就直接问你吧,你这一个月请了几次假,旷了几次课?你请假、旷课都干什么去了?”
一听爷爷这话,大海头皮“吱啦”一声,像被划了一刀,接着似乎心跳也快了,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干脆就靠到门框上,看着爷爷说:“哦,你问这呀。那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