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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并不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他原来的职业也决定了他的生活永远不可能以逸待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却感觉格外的疲倦。本来以为,这夜色的寂寥,可以收走大多数的困意,却不想,睡眠一反常态地席卷了他。
睡梦中,他来到胸外一区常去的那间手术室,他还没弄清楚自己上的是一台什么样的手术,只感觉手术时间并不长,但是手术室里,那快熟悉的挂钟上,时针却走得飞快。
周扬从手术台上走下来,刚脱掉手术衣,便感觉双腿突然间像灌了铅似的,再也挪不动了。他就穿着那套手术室特有的蓝色洗手衣,在手术室的墙角靠了下来,双手和脑袋靠在膝盖上睡了过去。
刚睡着时,他还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老周,老周!走啦,快走啦!今天不用连台啦!”周扬有离婚男人的呼喊,只是继续靠在膝盖上,再也不愿意从梦乡中走出来。
走入梦乡后,梦境还是那片幽蓝,只有在那片幽蓝的天空,幽蓝的湖水,幽蓝的空气,幽蓝的世界之中,周扬才能感到无比的安详,才能感受到世事的柔情。
周扬徜徉在幽蓝的世界里,幽蓝的湖边,贪婪地用口鼻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便有了漂浮在遥远的星空之中的感觉。
虽然身体有些飘浮不定,但是他却能把星云浮沉看得清清楚楚。他畅游在期间,突然有了一种随波逐流,随风而动的畅快。
正当他享受着这种无拘无束,无边无际的畅快时,突然间他感觉身体震荡了一下,就那么一时的跌宕,让他的心境完全又变了个样。他感觉,自己忽然间又不那么自由了,身心也那么畅快了。他感觉,他又变成了一只风筝,一只无法挣脱却又要猛拉猛拽,试图逃离线的束缚与牵引的风筝。
一阵阵的风从它的脑门上吹过,在他的四周吹拂,吹得他有些头晕,也有些心烦意乱的,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只是一只无法挣脱风筝线的风筝。
他扭动着身躯,试图用改变方向和角度,来改变那股无情之线,或者说是绳的松紧,但是他发现这样真的有些收效甚微,因为自己的命运并没有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幸运的是,这个无情之绳在控制着他的同时,它也把他和一个类似支点一样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唰”一下,像风一样一阵呼啸之后,他忽然感受到了杨燕的手,或者说是回忆起了之前杨燕挽紧自己的那双手,他以为是风筝的线剥夺了他的自由,他却再次体验到了杨燕的双手构筑的支点,阻止了他的虚空。
周扬在梦境与现实,现实与回忆,回忆与梦境之间不断切换,不断穿梭,一会儿是恼人心绪的烦闷,一会儿是春风得意的撩拨,情绪和心境也在九霄云外与万丈深渊之间来回甩饼。
突然间,周扬特别,特别想离开一个地方,特别,特别想摆脱这一切,就像之前看到高鑫小羽是那样,也像看到沈主任是那样。
虽然他感觉,自己的双脚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知觉,甚至也在一步一步地丧失行动能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也曾试图努力迈开第一步,但是他好感觉他已经真的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
“啊!”周扬突然间大叫了一声,接着他突然之间就,又迈开了第一步。接着,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脚并不是完全不听使唤,甚至他的脚步,迈得开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了。同时,他也感觉杨燕的手握住他手臂的地方,现在明显有被往后拽的感觉了,他快要抛下她了,他心里一阵狂喜,他仍然是一支风筝,但是这会儿,风来了,他也飞,把杨燕甩得远远的,把支点甩得远远的,挣断了线,也凌驾了风之上,他彻底自由了。
“你没事儿吧?”
“啊……我这是怎么了?”
“你好像在做梦,然后……你踢了一脚方向盘!”
“啊?踢了方向盘?这……怎么可能!”
“要不然呢……你自己看……”杨燕斜坐在驾驶位上,整个上身已经跨过中控台扑在了周扬身上。
“你……你这是?”
“哦……我……我……我总不能等着被你踢一脚再让开吧!”杨燕慌乱之间有些语无伦次,赶紧整理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迅速坐位自己的位子。
“呃……还真是……怎么会这样?我的脚怎么……这么疼啊!”
“谁知道你跟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做梦也要踢人家,而且还踢这么狠……待会儿,人家别告你扰民才是啊!”
“啊?扰民?扰什么民,你什么意思?”
“扰什么民?你看你踢到哪儿了?踢到了方向盘!踢到方向盘会怎么样?会扰民!你自己没有听见吗?”
周扬快速缩回那只还搭在杨燕身上,一直伸向驾驶位、方向盘的脚,出了脚尖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似乎也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关键是,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发现自己的裤腰带也已经挣脱了,肚子上的那只眼,也像真的就有了视觉能力,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扬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感觉有些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的样子,瞬间整个世界也都快要撕裂了,一种颜面扫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痛袭了他。
当周扬和杨燕双双,蹑手蹑脚地下了车,鬼鬼祟祟地回到东域临海小区东院,钻进周扬那栋楼时,两人都还没有完全从他们那紧张、心虚的状态中走出来,周扬先打开门,又进了门,紧接着杨燕也跟着钻了进去,紧接着杨燕又轻手轻脚地把门合上,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进了屋,合上门,两人都还有些心有余悸,都十分默契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开灯,漆黑的屋里只剩下四只白色的眼仁和不断喘着粗气呼出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