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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人?”
这女人没有理我,自己踱步在墓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叹了口气:“我是睡了多久,为何醒来却有如此重的邪气。”
说罢她便朝墓室外走去,并叫我跟上,我现在打又打不过她,跑又跑不掉,只能任她摆布了。
我很想去找我二叔,但是来了一个小鬼都能把我吓成那样,要是遇到正主可怎么办?
“你如何会到这个地方来?这种地方常人是寻不到的!”正当我寻思怎么跑的时候,她开口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逃命!”我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了,随即我耳朵传来了剧烈撕裂感,疼得我眼泪水都快出来了,但是我在外人面前一般是不哭的。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扯起谎来!我生平最恨别人骗我,我行走人世五百年还从未见过谁逃命是往荒山古墓逃的,说!还不如实招来?”她扯着我的耳朵怒道。
我哪儿敢撒谎,我只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
那是那时候不懂,要是现在高低给她整一句:打仗的时候,躲避空袭不都往地下钻吗?管他是古墓还是防空洞。
“邪菩萨?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这女人紧蹙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但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我用恳求的语气,巴巴的望着她:“你这么厉害,可不可以帮我救救我二叔啊?”
“你既已拜我为师,何必再与他人攀亲带故?”
妈的,这是哪门子道理?就算全真教那些牛鼻子老道是出家人,常年住观修行也没说不让他们认亲戚啊。
见我失望,她也不理我,自顾自的往前走,见我还停留在原地,她转过身来,说道:“你那腿要是不想动的话我便将它打断吧!”
我欲哭无泪,这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说是当她徒弟,实际上我是给她当奴仆差不多吧?为了确保我双腿都在我还是识趣的跟了上去。
她步子比较小,我年纪小腿短,所以我和她的步调还能一致,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她朝左边的一个瞥了一眼,说道:“喏!又有人找你来了。”
我被吓得冷汗直冒,赶紧缩到她后面去,她却一把将我扯了出来:“你怕什么,我五岁时的胆子都比你大,就你这胆量如何走得阴阳路?”
我被说得面红耳赤,只见一只血红色的蝴蝶从左侧的甬道里飞了过来,她右手一把抓住那只蝴蝶,随后不知她念了什么咒,右手成掌拍向我的脑门,随即我便感觉眼前视线逐渐模糊。
“小灵,小灵。。。。。。”
我听见二叔叫我,但是声音气若游丝,我睁开眼看去,我怎么又来到了埋王凤清的那个墓室?
不知为何,没有借住手电筒的亮光,整个墓室我却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张玉鹏张大着嘴巴,双眼凸出倒在地上,胸前出现了一个大洞,他的心脏应该是被人摘走了。
没有脸的老太太跪在地上,那姿势似乎是在赎罪,如此一来张家算是亡了吧?王凤清也终于是大仇得报。
不对,我环视了一圈却不见张玉堂的尸体,我跑向甬道,各种罗盘、八卦镜、符箓、桃木剑和法剑散落一地,纪宁远死死挡在门前,他的双眼黑洞洞的,他的眼珠应该被王凤清或者说邪菩萨给挖走了,他引以为傲的六瞳也被邪菩萨给夺了去。即便如此他还挡在门前不让邪菩萨出去找我们,看到这我鼻尖不禁有些发酸。
对了,我二叔呢?我朝左边看去,只见二叔背靠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坐在地上,脑袋低垂着,不知是死是活。
我赶紧跑过去,使劲摇他,我哭喊道:“叔!叔!你咋个样了?走,我们回家去!”
但是二叔没有应我,想必他也已随爷爷奶奶同去了,我抱着他使劲哭了起来。
“小灵,小灵。。。。。。”
这是二叔的声音,却又从我的背后传来,我转身看去只见另一个二叔站在我的身后,只是他的身体虚幻,这应该是他的魂魄吧。
我准备开口喊他,他却抢先一步说道:“你不要讲话,我快不行了,听我说完。有几件事情你要记到。第一,在杨长顺家我的背包头有两张存折,我和你爷爷奶奶这么多年的积蓄全在那两张存折里面,存折的密码我都改成了一样的,都是你的生日,应该够你谋生了;第二,关于你妈的事情,我现在没时间讲这么多了,爷爷的一丝神念寄存在神霄玉符里面,将来你如果道行有成,就能打开玉符看到神念,那个神念会告诉关于你妈还有我们家的一些东西,你道行如果达不到你知道也没用,不过徒增烦恼;第三,刘家村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再回去了,很危险;第四,你一定要找到你三叔,他叫张卫康,关于你的三叔我没法再跟你详细说那么多了。另外关于杨桂沉他师父的名片就在存折里面夹着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去联系他。不要再去管邪菩萨的事情了,不要为我报仇,你处理不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二叔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虚幻直至最终消失,我大声哭喊着二叔,但整个墓室里面除了我自己的回声,再也没有人应我,最终我的视线逐渐模糊。。。。。。
一阵凉风把我吹醒,我醒来时发现我正站在谷口一侧的悬崖顶端,天上繁星点点,不知二叔和爷爷奶奶是哪一颗。
而那个女人就在我旁边不远处盘腿打坐,她说道:“醒了?见到你二叔了?现在还要去找他么?”
我不知道那个是梦还是真实的,但我仍沉浸在悲伤当中,我不想理她,她继续说道:“你二叔的元神在墓室里寻不到你,应该是被人设了阵法,于是我便送你元神去见你二叔,也算了你一桩心愿了。”
意思是我还得感谢她不是?但确实如此,如今想来若不是她把我的元神送过去,我又会得知那些关键信息,但我仍然不肯相信我元神看见的是真实的,我红着眼睛问她:“你的意思是我叔死了是不?”
“生亦何欢,死亦何悲?为什么要那么在乎生死呢?”她站起身来喃喃道,她深邃的望着天上的星空,微风吹过,她衣袂飘飘,帔帛和裙摆在微风中飞舞,真是像极了神话故事中的仙子。
“今夕何夕?”她问道。
“啊?什么意思?”那个时候我连好多简体字都不认识,更别指望让我听懂文言文了。
她诧异的看着我,说道:“你平时也不读书的吗?我问今年是哪年。”
“读啊。我现在上三年级了,但是前几天二叔喊我不要读了。”可能我们理解的读书和她理解的读书不是一回事,见她马上就要发怒的样子,我还是赶紧把她的问题回答了:“现在是二零零零年了!”
“这是什么记年法?”她错愕的看着我,换了一个方式问我:“现在距后金入关多少年了?”
后金?我当时连古代中原王朝有哪些都搞不清楚,还问我少数民族政权,这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还说你读书,读书不学史的么?”见我不答,她吐槽道。
她也不指望从我嘴里能问出什么来了,只见她望着天上的繁星,开始掐指算了起来,半晌后,她叹道:“管甚谁家兴亡谁成败,原来已是三百五十六年矣。”
我听不懂她念的诗句是什么意思,估计说的是她家吧。但我算术学得还行,她应该是从三百五十六年年前开始沉睡,在此之前她说她行走人世五百年,我算了一下是九百五十六年,快一千岁了啊,这他妈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