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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她睡熟后,慕芸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好鞋子拉门而出。
墨兰和墨菊两个丫头还候在外面,看样子是已经哭过一通。
她脚步虚浮地迈出门槛,却在阳光投下的瞬间踉跄了一下,身子晃了几晃,眼看就要倒下去。
墨兰和墨菊大惊失色,一拥而上将慕芸萱扶住,待她搀她到石桌旁坐下,墨菊转头欲去找些热茶,却被慕芸萱叫住:“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先去将屋子里点的香都灭了,姑姑如今体虚,闻不得那么冲的香气。”
墨菊为难地没有动步子,支支吾吾道:“可是……那些香都是公主亲自吩咐点的,她还特意叮咛过,要时时续着,不能断掉。”
奇怪了,乐安公主屋里从来都只点清淡的薰香,何时喜欢这么浓重的味道了?
百思不得其解间,墨兰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此香名为‘百蝶醉’,是驸马在世时,知道公主心仪此齐香很久,费了千辛万苦特意从西域寻来,专门送给公主做生辰礼物的,也是驸马留给公主的唯一遗物,公主说过,她百年之后想带着这个味道走,如此到了阴间,驸马也好寻她一些。”
慕芸萱知她口中的“驸马”所说何人,无声沉默良久,最终道:“我知道了,按照姑姑的吩咐,时时续着,不要断了。”
墨菊颔首应下,墨兰则看了看天色,俯在慕芸萱身后低声道:“小姐,您匆匆赶来,还没有吃过东西,这都已经过了午时了,您还是去用点膳吧。”
慕芸萱摇了摇头,目注着半阖的窗扇,窗后凋谢的白菊伸出枯枝,仿佛在挣扎最后一丝生机。
墨兰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坚持劝道:“小姐,您即便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该为腹中的孩子想一想,待会儿公主醒来还要您照顾呢,您肚子里不垫点东西,哪来的力气照顾病人啊?”
说得也是。
慕芸萱终被她说服,准备先去休息一会儿再过来,临走前不忘叮嘱:“墨菊,姑姑屋子里属你最细心,你多看顾些,尽量不要假手他人,我怕她们不仔细。姑姑若是醒了的话,立刻着人去叫我,一刻也不要耽误,明白吗?”
墨菊道声“明白”,二话不说,立即转身,快步进了屋内。
慕芸萱看着房门关上,又不放心的注视许久,刚刚准备往外走,便见敞开的院门处站了一个人,同时,一道苍老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怎么样了?”
慕怀平一言不发立在石阶上,左右各由两个婢女托扶着,凹陷的脸颊透着病态的黄,瘦骨嶙峋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飞散成灰。
慕芸萱看见他,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从慕往舒的事情过后,慕芸萱便再未和慕怀平打过照面,如今父女相见,却没有半点温馨和想念,有的只是冷漠与疏离。
“听说怀乐病了,来看一看她。”慕怀平低头看着脚下台阶,似乎是要走下来,却一动未动。
他们兄妹多少年没有这样称呼过彼此,平时除了失控争吵,他们永远只客气地称呼彼此“丞相”和“公主”,如今猛然回顾这个熟悉的昵称,生涩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不适应。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不适应,慕芸萱更不适应。
他不是从来只将乐安公主当做是为了家族荣耀,随时可以牺牲,随时可以操纵的物品吗?
如今却来做这副亲切兄长的样子假情假意地关心,还敢唤乐安公主的闺名?
真是恶心!令人作呕的恶心!
慕芸萱面无表情立在院中,挡住慕怀平的去路,不冷不热道:“姑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看他的状况,估计也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
怎么,临死前想起自己还有个妹妹,想来忏悔或者补偿了?
晚了,姑姑不想看到他,那她就绝不会让他靠近姑姑半步。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父亲!”慕怀平被慕芸萱的语气激怒,脸上涌起异样潮红,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旁边搀扶的婢女赶紧替他拍背顺气。
慕芸萱却依旧无动于衷,冷冷地看着他:“对,你是我父亲,这是我无法选择的事,但姑姑可以选择,她早不将你当做兄长了,在她心里,你只不过是一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不,是仇人,是杀死她心爱之人的仇人!你知道她有多想,多想摆脱和你的这点纽带吗,现在的我,和她一样,如果可以,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想和你,和慕家,再扯上半点关系!”
慕怀平咳得越发厉害,额头上的血管都崩了出来,却尤不甘心地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慕芸萱控诉:“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女!”